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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能像這煙霧一樣,哪天在他心中忽然就煙消雲散了。
女招待又迎來兩位先生。東方飯店裡有美食、美女,與舞池,一個晚上進進出出,已經來了好幾撥人。
“那不是你大哥嗎?”周景說到。
柳晨曦走進東方飯店時,柳彥傑便注意到了。他在不明亮的光線下依舊顯得奪目。柔順的短髮,清澈深幽的雙眼與迷人的嘴角,他或許沒有白三爺那種略帶神秘的東方韻味,卻有另一種溫文爾雅又令人親近的味道。
柳晨曦已經脫去了外套,身穿白色襯衫以及一條米色西褲。他身旁還有一個高個子的男人。那男人一身黑西裝,頭戴禮帽,手上帶著一副白色手套。
“柳大少爺怎麼和日本人在一起?”白三爺危險地問道。
“你怎麼知道那是日本人?”柳彥傑反問。
“在工部局見過。伊藤健一,來自日本陸軍省,是個少佐,去年冬天從北平調任上海,”白三爺抿了口酒,“你大哥怎麼和他在一起?”
“晨曦說他曾經替他治過病。”
“你大哥還替日本人治病?我以為你們家都厭惡日本人。”周景道。
“商人只要賺頭大,日本人的生意也敢做。醫生給人治病,日本人的病當然也要治,”柳彥傑回到。即使他認為日本人沒有醫治的必要,但在外人面前還是要袒護自己人。何況袒護的是柳晨曦。
“要不要叫他過來?”周景說,“這幾天學生、工人反日情緒很高,每天在喊‘消滅敵寇、剷除漢奸’。讓人知道你大哥和日本人一起吃飯,會有麻煩。”
“隨他去,”柳彥傑道,“看情況再說。”
“來來來,我們繼續吃。”周景叫來女招待,又要了一份醋溜黃魚。
柳彥傑坐在飯桌前,沒動幾下筷子,就喝了些酒。他不想吃菜,也不想跳舞,所有的注意都在另一桌飯桌旁的柳晨曦身上。柳晨曦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與伊藤健一說著話,沒有獻媚也不卑微。柳彥傑欣賞他的樣子。
柳彥傑不喜歡那個日本人。以日本人的身高相貌來說,伊藤健一過於高挑,也過於英俊。這種風流相長在中國男人臉上就是令人不放心的,換做日本男人,更不值得信任。柳彥傑最不喜歡他看柳晨曦的眼神,那種粘著不放的,男人看女人時的眼神。
他藉口去洗手間,在東方飯店外找到送柳晨曦來這兒的羅烈。從羅烈嘴裡知道,今晚是那個日本人邀約了柳晨曦。一個日本軍官,特意向個普通的年輕醫生示好。別有用心!
回到飯店,柳彥傑避開柳晨曦走回原來的位置。舞池內,搖擺的步伐依舊。那幾個尋女舞伴的男人似乎仍沒有成果的,貼在大廳牆上。柳彥傑朝他們看了一眼。洗得起絨的學生裝。被髮蠟搞得油膩的頭髮。
“你的船什麼時候能到碼頭?”白三爺打斷柳彥傑亂糟糟的思緒。
柳彥傑回過神,說到:“只要你那邊打通關係,我什麼時候都能準備好。”
“我會通知你。”白三爺慢悠悠地說,他接過女招待遞來的水煙。
柳彥傑又將目光轉向柳晨曦。日本人叫了兩個漂亮的舞女,看樣子是打算跳舞。柳晨曦搖了頭,不準備跳。柳彥傑猜他又找了那個“不會跳舞”的藉口。連自己都騙不過的話,更不可能對狡猾的日本人管用。柳晨曦被送進舞池在柳彥傑意料之中。
燈光有些暗淡,偶爾有幾束亮光,明暗交錯在舞池裡顯得特別強烈。柳彥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依稀從一個個弧形羽步裡看出他優雅的身姿。
“柳大少爺舞跳得不錯,”白三爺替柳彥傑斟完酒,又輕輕撥弄著水煙壺,他不抽菸,只是做個樣子,“周景不行,怎麼都學不會。”
“我將來要做軍人,學什麼跳舞。往後我就是那拿著槍桿子保護你們的人。”周景一向不喜歡做軟綿綿的男人。
“我們是男人,不用你保護。你保護你喜歡的女人去。不過,女人不喜歡槍桿子,她們就愛那樣的。”白三爺伸出一根手指,指指柳晨曦。
周景瞪了他一眼,不接他的話。過了一會兒,周景談起別的事:“去年有人在仙樂舞宮放炸彈,炸傷了人。你們知道嗎?”
“聽過說。幾個由愛國名義組織起來的年輕人,看不慣上海的有錢人在外敵當前下還在舞廳奢侈享樂,扔了幾個炸彈對他們提出警告。好像還留下了傳單,說什麼有這種享樂的錢不如用來捐給軍隊買武器,有跳舞的力氣不如出去打仗之類,”白三爺緩緩說到,“現在的一部分知識分子相當激進,也很狂熱,把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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