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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毛圍巾,腳上一雙擦得鋥亮的黑皮鞋。他先為朱麗開了車門,又轉到柳晨曦這邊,自始至終彬彬有禮。柳晨曦在他身旁擦身而過時,特意向他望了一眼。他瘦了,柳晨曦想。柳彥傑專注地盯著車門,沒有抬頭。
辣斐戲院外貼了幾張海報,柳晨曦知道今天上演《葛嫩娘》。
戲院裡看戲的多,朱麗事先訂了票,位置還不錯。那邊已經坐了一位時髦的太太。朱麗今天帶了新買的藍寶石項鍊。她上前和她打了招呼。聽她們談話,柳晨曦知道那就是朱麗的牌桌女友張太太。張太太也掛著一條項鍊,還帶了一個年輕人。朱麗和張太太之前就約好了過來看戲的。兩個女人在開戲前相互虛誇一番。她們坐在中間,柳晨曦和柳彥傑坐在她旁邊的位置上。柳彥傑從上車到進戲院一直沒說什麼話,柳晨曦看出他情緒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
戲很快就開演了。
故事講的是明末清初時期,一個叫做葛嫩孃的女子曲折傳奇的一生。其間不同人物在民族危亡前的不同選擇,被演繹地惟妙惟肖。淪為妓女的將門之女葛嫩娘面對清軍將領博洛富貴榮華的誘惑不為所動忠義抗清,昔日風塵姐妹微波為求平安循聲附會苟且偷生,明朝監司蔡如蘅倒戈清軍助紂為虐。當葛嫩娘痛斥漢奸蔡如蘅卑鄙無恥時,戲院裡的人無不拍手稱快。
“看明白了?”柳晨曦小聲問一旁認真看戲的柳彥傑。
“看明白了。”柳彥傑稍稍抽動了一下嘴角,“在諷刺我這種人呢。”
“編劇本的、做道具的,還有這些演員都不容易,全是擔著風險的。”柳晨曦感嘆。
“不真的鬧出事情,當局不會管。”柳彥傑不甚在意地說,“目前,老百姓也只能在精神上得到勝利。”
“他們抓住民眾的心,暗示他們怎麼去走該走的路。有了精神上的富裕,才有後面的一切。”柳晨曦不相讓道。
“走什麼路自己決定,不是靠別人指揮。靠人指引的路,走不長久,”柳彥傑想了一會兒,說了四個字,“人各有志。”
柳晨曦一方面認為他說得並沒錯,另一方面又覺得他是在為自己的奸商行為狡辯。再說下去怕是會爭吵起來,柳晨曦決定結束這場不愉快的交談。
臺上演得生動,臺下看得認真。柳晨曦發現二弟一直注視著臺上的人,好像要把每個動作都印在眼珠子裡。要是在過年前,柳彥傑是會時不時看他的,甚至有可能借著蓋在身上的外套將手探入他的腿間。柳晨曦知道他是有那個賊膽的。柳晨曦開始懷念那時的日子。撇去物質背景所湧起的純粹感情,以柳晨曦這樣的年紀,再遇到,是極不容易的了。柳晨曦很久沒有悸動的感覺,他是願意沉湎於那種飄然的情調中的。就好像他曾在書院中默默喜歡過一個女同學,兩人常在老梧桐樹下看書。一切都是從小心翼翼地試探開始。他輕輕觸碰女孩的手背,女孩佯裝沒有察覺,紅著的臉卻透露出她小小的心意。年輕時的浪漫,哪怕多年後依舊鮮活。他發現自己真的有些後悔,他不該那麼快拒絕柳彥傑。可是不拒絕又是令人不安的。偶爾的衝動,有時會變成無法挽救的錯誤。他不敢犯那種錯誤,卻喜歡醉於曖昧的情調中。柳晨曦實在理不清心中煩亂的思緒。
戲在葛嫩娘與丈夫孫克鹹從容就義的悲壯下結束。柳晨曦隨著人流走出辣斐戲院。在門口,他看到了許久不見白三爺。白三爺左手邊挽著一位迷人的少婦,那少婦湊在白三爺的胸前默默擦著眼淚,白三爺則傾過身在她耳邊講著悄悄話。他很會哄女人,不一會兒,漂亮少婦被白三爺逗笑了。
柳晨曦發現每次見到白三爺,他身邊總會有不同的女人。白三爺就像是一朵到處亂開的桃花。
“你回上海那天,就是遇到他?”柳彥傑同樣在注意白三爺。
“對。”柳晨曦想了想,又說:“在DD’s也遇見過一次。”
“他去DD’s喝咖啡?”
“他應該不是為了喝咖啡去那裡。他是去見一個約好的女人,”柳晨曦補充道,“不是今天抹眼淚的這個。”
“男人有兩三個女人是正常的事。”柳彥傑說得稀鬆平常。
柳晨曦試探地問:“你也有?”
“你指什麼?女人?還是兩三個?”
柳彥傑盯著他的眼睛。
柳晨曦被他看得惶恐,心頭莫名其妙地不舒服。“你在外面也有女人?
“有,”柳彥傑回答得乾脆,“不止兩三個。”
柳晨曦愣了愣,有些不是滋味地說:“要是裡面有好的,就帶回家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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