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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家的齊力協助下,柳晨曦努力與工部局交涉,讓柳彥傑在囚室裡得到了優待。“優待又怎樣,到底不是自己的家!監獄裡什麼事都可能發生!”柳晨曦擔憂地想。
又過了兩天,警務處依舊不讓探視。
早上突然傳來訊息,說白三爺在公共租界裡遭到歹徒襲擊。柳晨曦感到這事情湊得太巧,又不敢多想。他立刻走了一趟白家。
白三爺閉著眼躺在床上,胸腹上裹了醫療繃帶。一旁掛著點滴,透明的藥液從細管子裡一滴一滴地緩慢落在試管內的小液槽中。白家的三個女人拽著手絹坐在床邊哭。
聽到柳晨曦過來,白三爺坐起身,趕走了三方太太,房間裡瞬間清靜下來。“我沒什麼大事,只是流了點血。”白三爺說。
“怎麼會遇到這事?是最近那些專門對著銀行人的暗殺行動?”柳晨曦問。
“確實從今年年初開始,重慶與南京就在打銀行戰。上個月重慶方面暗殺了幾家親日銀行的經理,這星期南京在對重慶進行報復。不過,我今早遇到的事,也不一定是和銀行有關。不瞞你說,其實這次有關古董的事,工部局不但懷疑彥傑,他們也懷疑我。”白三爺道。
“懷疑你?”柳晨曦說出一直藏在心中的疑問,“也許三爺不便說,但我真的想知道,彥傑和你與那個案子有關嗎?”
白三爺目光溫柔地注視著柳晨曦,不說話。
“不能說?”柳晨曦問。
“不說,是為了保護你。”白三爺道。
“周景知道這事嗎?”柳晨曦脫口而出後,自己也有些驚訝。
“他知道。”
柳晨曦看得出他們關係特別,他原以為白三爺也會瞞周景。人總是會對自己感覺重要的人感到不知所措。但周景卻知道所有的事。這一刻,他有種揪心的煩悶湧在胸腔,想撞開它卻怎麼都撞不破。“他不用被保護嗎?”
白三爺收回視線,淡淡地笑著:“我一直在保護他。”
柳晨曦並沒有聽懂白三爺的話。
在柳晨曦離開前,周景急衝衝地從門外撞進來。看到白三爺身上繃帶,他心急火燎地衝到床邊。“凌桀,怎麼樣?傷在什麼地方?那麼多保鏢,怎麼連個人都看不好!”
“沒什麼,”白三爺靠回床上,閉上眼故意不看他,“有些事總是防不勝防。”
“讓我看看傷在哪兒了?”
柳晨曦注意到周景不再像之前那樣避諱白凌桀,他在床邊左右無措地注視三爺的傷勢,只是希望白三爺能再正視他與他說說話。白凌桀睜開了他那雙好看的桃花眼。
柳晨曦與他們打了招呼,默默離開房間。出門時,他看到周景已經坐在了白三爺的床邊,與三爺捱得很近。白三爺的傷並不輕,卻仍撐著精神與周景輕輕說話。這男人三個多月來憋在心中的煩悶終於在這刻得到了釋放。他們的親近,讓柳晨曦更加思念柳彥傑。
走出白家,總是不停地梅雨落在柳晨曦的身上。
回到家中,他疲憊地靠在大廳的沙發上,鬆開白襯衫的衣領,心緒煩亂。柳晨曦確定柳彥傑與那些價值連城的寶貝有關。白三爺遇刺,他少了一個能商議協助的人。柳晨曦用力摁著自己的太陽穴,想著還有什麼辦法能讓彥傑走出監獄?
他想到一個人。
不到萬不得已,柳晨曦根本不願去想那個人。
他猶豫許久,終於走上樓,從箱子底下翻出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白紙條。這是日本人留下的電話。
美娟靜悄悄地站在門邊,敲了敲門,小聲道:“大少爺,快要一點了,吃中飯嗎?”
柳晨曦收起紙條,將它塞進西褲口袋。“走吧,去吃飯。”
窗外梧桐受了幾日的雨水,葉子沖刷地有些焉,樹根始終泡在積起的水窪裡,整條貝當路顯得朦朧而沉悶。柳晨曦赤腳踏著羊皮拖鞋,慢慢走下樓。
美娟跟在他身後,默默注視他的背影。大少爺瘦了,過去他看上去總是那麼開朗樂觀,最近他的臉頰消削,動作也慢下來。
進了小廳,柳晨曦坐在交椅上。美娟為他布好碗筷,又上了幾道清淡的小菜。她站在餐桌邊,靜靜看大少爺吃菜。走道里的英式落地鐘響起一聲冗長的鐘聲。整個小廳冷清清的。自從二少爺進了監獄,下人們都在傳,說二少爺可能出不來,柳家沒有二少爺就要沒落了。孃姨們都在考慮自己的出路。美娟想,她不換東家,這輩子她都要跟著大少爺。大少爺很溫柔。他堅實的臂膀和善良的心都是自己喜歡的。她聽娘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