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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先生交給上海保管的東西,沒道理讓它流出去,”柳彥傑沉聲道,“我們做生意的人最講究誠信,既然答應了人家,就絕不能失信!”柳彥傑繼續說:“那些搞政治的人有他們的一套,我也有我的。雖然那買辦骨頭硬,砸了瓶子,但遠比讓他去用這東西去討好洋人強得多。我寧可中國永遠沒了這樣一件東西,也不會讓它擺在外國人的博物館裡。”
“是,你柳彥傑有骨氣!”白凌桀笑著說。
“麗麗是個傻女人,死得不值得。”
白凌桀嘆了口氣:“那男人把麗麗當做搖錢樹,一旦搖錢樹結不出銅錢,就沒有價值。不過他殺麗麗是自己找棺材躺。那男人半年前被人打死在路上。”
沉思了片刻,白凌桀接著說:“日本人也在注意文物,他們比洋人更早行動。”
“他們是怎麼察覺的?”
“不清楚。”
“除了我們,一定還有其他人知道文物的事。”柳彥傑說。他不相信宋先生能完全放心把幾百個箱子交給他們保管。搞政治的人天生玩得就是人鬥人,他們沒有有無條件地信任。
“當初宋先生是組織了一部分像我們這樣人看守沒有被運走的文物。但暗地中也必定有其他人在聽命於宋先生做保護與監視我們的行動。最近我察覺到在我身邊的保鏢裡就有這樣的人。我認為,你身邊一定也有!”白凌桀謹慎地答道。
白凌桀的話印證了柳彥傑的想法。柳彥傑收起白凌桀交給他的檔案,說:“安排好後我會聯絡你。”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周景,白凌桀顯得很愉快。柳彥傑問到他知不知道周景女人懷孕的事,白凌桀爽快地答周景與他說過了,白凌桀還說希望他能生個兒子。柳彥傑突然覺得白凌桀很不容易,許多自己無法輕易釋懷的事白凌桀都寬懷地接納了。要是柳晨曦哪天對他說自己的女人有了孩子,柳彥傑是不會為他高興的。
走出書房,陳琦跟了上來,柳彥傑叫他去開車。白凌桀把柳彥傑送到門口,與他握了手。一直等陳琦把車停在跟前,見柳彥傑的車開出鐵門後,他才轉身回屋。
傍晚六點,外面天卻很黑。路燈一盞盞地亮起,多年沒有更換的燈泡發出綠幽幽的光。柳彥傑坐在車上,一會兒想到箱子、想到東洋人,一會兒又想到白凌桀、想到周景、想到小人,很多事在他腦子裡晃來晃去。
車子開到紅屋,美娟站在門口的階梯上,她手裡抱著小人,好像在焦急地等待什麼。看到柳彥傑的車,她沿著石板路跑過來。“二少爺,二少爺!”
“什麼事?”柳彥傑讓陳琦停車。
“大少爺還沒有回來,羅烈打電話到醫院,醫院的人說今天大少爺沒去過醫院。羅烈又到大少爺常去的地方找大少爺,也沒找到,”美娟想了想又說,“過去,大少爺要是有什麼事晚回家,總是會先打個電話。”
“羅烈現在人在哪裡?”柳彥傑沒想到一回家就聽到這樣的訊息。他掏出懷錶,指標指著六點半。柳晨曦從出門到現在已經七個多小時,既沒有要車,也沒說去什麼地方。柳彥傑原以為他去不了多遠,但從時間看,這事有點奇怪。柳晨曦是個守時的人,從他答應自己六點回家後,沒怎麼晚點過。而且今天他又是一個人出門。柳彥傑心裡莫名地有些擔心。
“羅烈開車到滬西去了,還沒有回來。羅烈說,之前在租界裡找過,那些店裡、小白樓,還有錦絳堂的人都說沒看見過大少爺,大少爺可能是去了滬西。”美娟解釋說。她懷裡的研熙好像感受到了她的焦慮,不安地扭動著身子,看到柳彥傑,伸長手臂撲向他。
柳彥傑接過柳研熙抱在身邊,又讓美娟把家裡的幾個年輕下人們叫到跟前。他吩咐道:“你們也去幫著找大少爺,儘快把他找回來!”
來到大客廳,柳彥傑把小人放在沙發上。小人像有感應一般知道家裡可能發生了不尋常的事,靜靜地沒有出聲。他軟軟靠在柳彥傑腿上。美娟到廚房幫忙,一會兒端了個小碗出來。小人被放到小廳的桌子上自己吃飯,美娟照顧他。
柳彥傑拿了放在茶几上的申報,翻到社會版,暗殺、綁架的報道佔去了絕大多數的版面,他胡亂地翻了幾下,煩躁地把報紙丟回了茶几。等待是件磨人的事,柳彥傑從來缺乏耐心。他站起身,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房門突然被開啟,羅烈急急地帶著一個衣著破舊的中年男人走進玄關。那中年人既緊張又好奇,一邊走一邊偷偷打量這間闊氣的客廳。羅烈拉著他向柳彥傑走來,語氣急促道:“二少爺,這是傻根。他今天在滬西看到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