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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醫生,你那二弟的案子還懸著,我哪有時間休息。”張末根說。
柳晨曦注意到門前的警察已經從口袋裡掏出了紙和筆
“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張探長還想著它做什麼。”柳晨曦知道他要談柳彥傑時的案子。那案子是個麻煩,不解決它這麻煩會越來越大,柳晨曦想聽他怎麼說,又不願顯得太著急,他繼續寫手裡的方子。
“那些古董沒找到,這案子就結不了。”
張末根要談古董。柳晨曦裝作不知情,問道:“什麼古董?難道彥傑收在家裡的那些古董有問題?”
張末根眯起他賊亮的眼睛說道:“柳家的那些古董也很值錢,但是比不了歐洲人要找的那批東西。那批東西都是皇宮裡的寶貝,每一件都價值連城!八年前一個冬天的夜裡,有一批重要人物把板車推進了紫禁城,他們蒐羅了當時還在皇宮裡的所有古董字畫,用板車一批批裝箱運出了紫禁城。沒有人知道他們將把這些寶貝運去哪兒,他們自己也不知道,因為哪兒都不安全。但是既然運出來了,就得有地方藏。最後,宋先生做了決定,把近兩萬個箱子都藏在了上海的租界。”
張末根繼續說:“這些寶貝在上海一放就放了四年。在這四年裡,沒有人知道它們的存在。日本人不知道,歐洲人也不知道。誰也沒有想到,皇宮裡的東西會堂而皇之地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四年前,南京又為這一萬多箱寶貝造了個庫房,這些箱子才一點一點像螞蟻搬家一樣又被運去了南京。就在最後一批古董準備運出上海的時候,日本人打進來了!就是那天,八一三事變!”張末根兩眼充血,他可能想起了淞滬抗戰上海燃起的炮火,蘇州河兩岸如今還留著洗刷不淨的焦土與中國軍隊的血痕。那天上海所有的中國人都想和日本人決一死戰!他也激昂過!
張末根平復了心情接著說:“這當然都是後來才知道的。運往南京庫房的那些寶貝,如今也不在南京。日本人打到上海的時候,他們得到了訊息,聽說已經分了幾路出去避難,現在沒有人知道那一萬多箱文物的訊息。”
張末根的老婆端來一杯茶,放在柳晨曦旁邊的茶几上,又默默退到牆角的藤椅上織毛衣。傍晚五點的天已經黑了。她拉亮一盞祖母綠的罩燈,房間的一角被點亮了。
“原本,上海到底還有沒有來不及走的寶貝,根本沒人曉得。要不是看守文物的人裡頭有人出了亂子,它就個秘密,”張末根繼續說,“你聽說過麗麗嗎?就是前年在上海灘上紅得發紫的電影明星。一年前她被人一槍打中了心臟,死了。這女人和古董有關係。根據警務處收來的證據推測,她一定是上海看守文物中的一人,可能是負責尋找安置文物地點的人。她知道哪些箱子放在什麼地方。但這女人不可靠,她在外面有男人,那男的是個吃鴉片的。雖然麗麗是有點錢,但填不了這麼個無底洞。她為那男人偷偷把個北宋的玉壺春瓶給賣了,賣給一個買辦。女人天生就是蠢,辦不了大事!”
昏暗的燈光下,張末根老婆向張末根斜了一眼,她把手裡織的毛衣換了一面繼續織。
柳晨曦旁敲側擊:“麗麗既然暴露了,工部局難道還沒有找到那批文物的線索嗎?”
“警務處搜查了所有與那個女人有關的地方,她住的房子、她經常去的地方、她拍戲的丁香花園。那些人很機警,警務處到的時候,東西已經被轉移了。”
聽到東西都還安然無恙,柳晨曦倒是一陣高興。警務處要是找到了箱子,這些屬於中國的文化就將不再是中國的了。“張探長說的買辦是不是前年報紙上登的那個買辦?”柳晨曦喝了口茶問。
“是他!那個買辦死了!是柳彥傑殺的!柳彥傑也是看守古董的人。”張末根轉向柳晨曦,兩隻兇惡的眼睛像蠍子一樣緊緊盯住他,“今天請柳醫生來,就是希望你能與租界合作。”
“張探長就那麼確定,我二弟和古董的案子有關?”柳晨曦並不畏懼地抬頭詢問。
“他一定藏了那些古董,”張末根對柳晨曦說,“柳彥傑不是個簡單的人物,他和重慶有關,他在替他們看守寶貝。現在日本人就要接手租界了,親重慶的人都要死。柳醫生,你要是幫著他,你也要死!”
“他是我兄弟,只要他沒做什麼犯法的事,我自然是要幫著他。至於他有沒有親重慶,沒有證據,這事不能亂說。據我所知,彥傑他沒有加入過任何黨派,他是中立的。”
“你幫他也沒用。不只是歐洲人,日本人也早就盯上了這批文物。”張末根說,“這東西價值連城。日本人能拿這些東西和美國佬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