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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今晚,凌霄忽然要帶他出去。
夜色賣力渲染著濃濃的放縱情調,縷縷不絕的歡笑聲、嬉笑聲加上歇斯底里的歌唱聲,大分貝地炸裂開來。沒有變換的雷射燈,沒有纏綿的薩克斯,只有精神抖擻的錄音機和打打鬧鬧的人們。
季子祺詫異地看著眼前的景象,這座城市的下水道里竟隱藏著另外一個世界。
周圍,瀰漫著揮散不去大麻味。他緊緊跟在凌霄的身後,很奇怪,周圍的人自發自覺地讓出一條路來,有個穿著誇張的女孩,朝季子祺做出鬼臉,又吐出紅色的舌頭。
季子祺光顧著看她,差點被地上的啤酒罐絆倒,笨拙的模樣惹來陣陣笑聲。
大概走多兩分鍾,便看到前方有個光頭正坐在猩紅的沙發上,摟著一個嘴唇和鼻子都穿上鐵環的捲髮女人。兩盞落地燈分別佇立在沙發兩端,將周圍通亮,比起下水道,更像是戰爭時的防空洞。
“李老闆。”凌霄說。
光頭的男人打量著他們,眸子精光四射,透著商人的狡黠,問:“有何貴幹?”
“我是來提貨的。”
“你買了什麼貨?”光頭又問。
“一袋大米半桶醬油和五斤黃豆。”
季子祺困惑地望著凌霄,心想,莫非這裡是雜貨店?
李老闆機警的眼神略為收斂,臉上也泛起笑容,道:“請坐。”
凌霄一動不動,說:“不了,我們提完貨便走。”
李老闆也沒勉強,對身旁的女人吩咐幾句後,不久後,就有人拿捧著兩本厚厚的硬皮書遞給凌霄。開啟來看,書裡的紙張已被挖空,裝填滿滿的子彈。
凌霄將子彈全放進口袋裡,對李老闆點點頭,便轉身帶著季子祺離開。
夜已闌珊,季子祺剛參與一場小小的軍火交易,情緒仍有些高漲,他看著前面高大的背影,腳下踩著被街燈拉長的影子。
不可否認,跟著前面的人,讓他滋生出安心的感覺。一直走下去,無論到哪裡,會發生什麼事,始終都有人擋在自己面前。
“凌霄,我們就這樣一直逃下去嗎?什麼時候才能結束?”
“不知道。”凌霄連頭也沒回。
“那你會不會丟下我?”
“不會。”
季子祺追問:“我是說以後,會不會?”
“你今晚很羅嗦。”凌霄停下腳步,冷冷地看著他說:“你能不能活到那時還是未知數。”
原本的好心情被他破壞殆盡,季子祺抬腳將路邊的塑膠瓶踢飛。
遠處有歌聲傳來,是首地道的越南民謠,歡快的旋律跌宕起伏。穿著百褶長裙挽起髮髻的女子,倚靠在閣樓欄杆處,她的身影有些模糊,聲音卻是清麗的。
季子祺被吸引住,抬頭觀望。只見那女子甩動水袖,側身回眸,依稀的月光下人比花嬌。
聽不當他的腳步聲,凌霄回過頭去,再順著季子祺的視線向上,頃刻,即變了臉色。
那如流蘇般的袖口再次揮動,槍聲響起,凌霄踉蹌倒退,右臂已出現黑漆漆的血洞。季子祺仍沒弄清楚發生什麼事,便被凌霄拽著跑,槍聲接二連三,身旁電話亭的玻璃倏地破裂。
兩人一前一後穿過民居和巷弄,站在不起眼的陰暗處氣喘吁吁,靜等片刻,才確定沒有人追來。
季子祺想要檢視他的傷勢,不料摸到滿手的血,又見凌霄緊抿嘴唇,額頭已被汗水打溼,便知道他是極痛的。
“怎麼辦?”季子祺問。
凌霄按住傷口,辨認方向後,轉身便走。季子祺不敢聲張,默默跟上。
他們又回到方才買軍火的下水道,當再次站到李老闆面前時,凌霄的臉上已無血色。
“這是……”李老闆驚訝地看著他們。
凌霄打斷他,直截了當地說:“我需要醫生。”
李老闆沒再多言,立即將沙發讓出來,然後便去安排,很快,有個手提醫藥箱的青年前來。
當凌霄的袖子被剪下,血淋淋的傷口袒露出來時,季子祺倒吸一口氣,別過臉去。
“儘快把子彈取出來,不需要麻醉。”
“這怎麼行?”季子祺立即反對,看到那條仍淌著血的健壯手臂,他又轉開頭。
“你走開。”凌霄說。
“不。”季子祺搖頭。
凌霄也不再管他,眼睛直直地望著李老闆,後者用當地話對青年吩咐幾句。
雖然季子祺沒有走開,卻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