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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村長為了穩妥,特地去鄰近縣裡請教了技術,開出梯田倒還似模似樣。育秧抽穗的時候,在田壟裡蓄上水。眼下已經秋收時節,田壟裡的水早放掉了。山上層層疊疊盡是黃燦燦的,今年天氣合宜收成應該不錯。
一個山坡一天是收不盡的,村長把他們幾個帶到了山腹中比較平緩的地方,說:“今天的活兒不難,就割唄。你們幾個分工協作一下,有管割的,也要有管捆的。不要著急,幹一會兒歇一會兒。看樣子最近的天氣都會很好,不急在一天兩天。田裡很少有蛇,但也不是完全沒有的,要留神,看到蛇了也不要慌,叫我一聲,我就在下面兩層。”
七個女孩子各自紮了堆,白染不可避免地落單了。他乾脆又往上走了兩層,自己幹自己的,免得形單影隻的就好像在示弱一樣。收割說起來簡單,實際上很辛苦。鐮刀看上去薄薄一片,拿得久了,就異常沈重,刀刃本來就不鋒銳了,用起來越發吃力,木頭柄上佈滿裂痕,虎口被被磨得生疼。一直彎著腰,背疼得快要斷了,想直起身子的時候,頭又開始眩暈起來。田裡並沒人給他準備用來捆稻穗的繩子,只是現搓,幸得跟餘錫裕一起學過編草鞋,否則連根草繩都搓不出來。就像村長說的,割一會就歇一下,坐在田埂上,搓起草繩,把割下的一堆堆的稻穗一點點地捆起來。這樣一來,就慢得很了。
已經跟其他人走散,白染就算仰起脖子也看不到離自己最近的人在哪裡。時不時有人在扯著嗓子唱山歌,按理明明應該就在翻船山上,可聲音回回蕩蕩聽起來就好像是在對面遠處的某個山頭上。天氣非常之好,可以一直望到無窮無盡的起伏的群山。白染真的不著急了,一板一眼地幹自己手上的活。突然聽到稻草被踩得“沙拉沙拉”的聲音,有人過來了,抬頭一看,來的竟然是餘錫裕。
白染說:“這麼巧在這兒遇到你了。”
餘錫裕笑了,說:“哪那麼巧呢。我特地來找你的。”
白染說:“該不會有什麼急事吧。”
餘錫裕說:“這山上,有什麼急事喊一嗓子大家就聽到了,哪還需要走過來。都說了我特地來找你的。”
白染想說,你有什麼急事要特來找我,又覺得這不成了車!轆話了嗎,就改口說:“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餘錫裕說:“一點一點往山上走唄。我就猜你是在最上面。”
白染說:“村長沒給你分派任務?”
餘錫裕說:“別看我們被一本正經分配到鄉里來,其實人家是不拿我們當勞動力看的,從來沒指望過我們能把農活幹出成績來。村長帶你們來,也只是做做樣子而已。我不主動跳出來,村長哪會給我分派任務呢。”
兩個人的車站46
白染不說話了。昨天他沒去找餘錫裕,餘錫裕也沒問起他,他也就沒要必要多說,之前一些顧慮,現在看真是自作多情了。再想起餘錫裕昨天跟女孩子們想必玩得很開心,白染就更加不痛快,低下頭默默割稻穗。
餘錫裕說:“瞧瞧你手上的家夥,也實在太不像樣了,拿著這個怎麼幹得好活。你沒工具也不早說,用我的這把吧。”
白染看也不看他,埋著頭割自己的,說:“不用了,我用這把就行了。”
餘錫裕大概也看出他情緒不對,默默地把自己的那把鐮刀放在他的腳邊,轉身去收拾地上散落的稻穗去了。
白染自己幹活的時候不覺得,這時候看到餘錫裕佝僂著背,身影比往常還要顯得孤單一些,突然覺得他非常可憐,而自己毫沒來由地就對他冷淡也實在太不像話了,就算他跟女孩子混得好了,也跟自己沒有關係,就算他做了什麼該罵的混賬事,也輪不到自己來罵他,而他對自己,也是一向都好到沒話說的。白染拾起地上的那把鐮刀,才發現那應該是餘錫裕自制的,比早上見過的所有其他鐮刀都稍小一圈,手柄上不是草草纏上的布條,而包紮得很精細的軟膠皮,刀刃不是粗鐵的,而是藍熒熒的精鋼,拿在手裡很輕便,割起稻穗來也鋒銳得簡直有些過頭了。
白染連聲讚歎,說:“這把鐮刀是你自己做的?你還會打鐵?”
餘錫裕說:“我不會打鐵,做這麼一把鐮刀不需要會打鐵的。柄是用黃楊木削出來的,刃是在別處搜來的鋼片磨的,自己做的東西總是趁手一些。”
白染有了好家夥,速度提高了好幾倍,刷刷地很快割了一大片。
餘錫裕笑起來,說:“這麼拼命幹嘛呀,人家都是慢慢磨洋工的,你犯什麼傻呀。”
白染悶頭不出聲,猛幹了一陣,果然有些頭暈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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