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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秋頓了頓,開口說:“過不了幾天我們就得回去了。而且……”
艾雅倫已經覺察出靜秋接下來要說的話的大概內容,所以臉上呈現出一種無比祥和的平靜和淡定,那面頰上始終是掛著那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而且,我想了很久,不知道你們會不會同意,因為,我想帶我媽一起走。”沈靜秋低語道。
艾雅倫轉頭想了想,手輕輕地拍了拍靜秋的手背,說:“我明白你的想法。對於二姐,你跟我都是虧欠她的。二姐是個好人,她心無雜念。而這個家對於她來說又太過複雜了。你能給她一個新的,簡單的生活,也不失為一種好的補償。當年因為我的到來,促使她離開了你,離開了這個宅子。而你的成長又沒能與她建立起那些本該屬於你們倆的母女感情。所以,我們都欠她。”
這時兩人已經走到了下山的到路邊的涼亭中。
沈靜秋轉頭看著艾雅倫說:“四娘……”
艾雅倫笑著,打斷道:“不用說什麼。走吧,在英國那邊好好孝順她。如果順利,我們也許不久還能在異國他鄉重逢。因為我打算讓你弟弟去那邊念大學,到時候還得讓你照顧他了。”
說到了柏瑞,沈靜秋忽然想起來什麼,問:“對了,說到柏瑞,前幾天去成都的那些日子,我怎麼……覺得他跟四安有點不對勁兒。好像看上去不像從前那麼好了。”
艾雅倫想都沒想就說:“你們都大了,各自有了各自的想法,有些性格開始表現出來,難免兩人之間會有些生疏的。等再大一些,理解了對方,適應了對方的性格也就好了。”
靜秋點點頭,默許了艾雅倫的解釋。
時間如流水般消失在遠處,她們的這次交談也就此定格在了這一刻,成為了永久的記憶。
十天後,沈靜秋帶著自己的生母徐佩茹,跟隨著自己的英國丈夫離開了那片曾經填充著她全部童年以及少女時代記憶的古老宅院,從此再也沒有回來過。直到多年以後,她已是滿頭白絲的花甲老人,仍舊想著回到那個永遠都飄著茶香的地方,再看看,再和家人們談談自己的幸福。
第八章。逆水5
由於靜秋回家的這段日子,柏瑞和四安經常陪其左右。他們倆的那點事幾乎成了兩人每天都要冥思苦想如何應付的功課。從前是要學會在別人掩蓋幸福的心情,而現在卻又要埋藏彼此心裡的矛盾和掙扎。這生活一度讓他們都陷入了難以形容的窘迫和壓力。
直到送走了沈靜秋和她母親也一時無法得以恢復,只能靠時間慢慢去化解那些糾纏不清的思緒。
而這離別的氣息也使得整個家裡一度陷入了很憂鬱的境況中。但隨著大太太壽宴的臨近,這種沮喪也被生活的實質慢慢取而代之。畢竟日子永遠都是在繼續的,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永遠左右日覆一日的主題內容。
壽宴的前一天,沈家已經陸陸續續開始來人了。這些全都是從義川外受邀趕來賀壽的貴賓們。其中大部分是一些從大前方撤離到後方來的一些官僚和商人們。個個曾經都是人物,只因戰事而不得不委身於當今的時局變動。那些名聲也就成了一個裝裱身份的虛擬詞彙,從實際角度上來說,也自然不具備稱呼裡的含義。有的家業已經敗落,僅靠著僥倖留下來的備用經濟節儉度日,但表面上仍舊把自己標榜成一個上流社會的成功人士,穿梭於各個優越奢華的場所,企圖從中找到哪怕一個東山再起,或者另起山頭的機會。這就像是賭博一樣,曾經擁有的越多,在失去了之後就越想找回自己曾經擁有的。所以,這些人裡面,沒有幾個人是真正抱著以誠相待以心會友的目的來參與這場盛大的壽宴。
至於請的那些官僚們,艾雅倫把那份名單反覆看了無數遍。她斟酌了一次又一次,刪除了一批又一批,直到發出的前一天才最後定下來。這其中很大部分都是跟沈家大小姐沈婷嫣的丈夫陸震豪沾親帶故的,基本也不存在什麼樣明確的利益往來,有的也就是些親屬關係上的牽扯。
壽宴當天,天剛矇矇亮,前院的臺子上就開始唱上了。府上的人便陸陸續續為這一天開始做準備了。客人們則聽戲的聽戲,打牌的打牌,閒逛的閒逛,這生活的畫面幾乎能媲美一副清明上河圖了。
四安洗漱完畢後,一直站在屋裡不知該如何選擇自己今天的著裝。他看著那套疊放整齊的衣褲,還有那頂灰色的前進帽。他緊張今天的會客,艾雅倫早在之前跟他說了,他要以她的義子的身份出席這場酒會,必須為自己乾孃做足場面。體面話要會說,交際酒要會請,還有那個就快要過門兒的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