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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秋陽呢?人不在家裡嗎?”
寇婉婷說:“下放去高原了,大前年去的。”
沈雪英問:“那邊情況怎麼樣,條件好嗎?”
寇婉婷說:“他寫信說那邊挺好的,條件不是很苦。”
沈雪英點著頭,直唸叨,那叫好,然後又笑起來,撇頭又看了寇婉婷兩眼,說:“這都快20年了,你硬是一點沒變,還是這麼漂亮。”
寇婉婷撩起耳畔的枯發苦澀地笑著說:“什麼漂亮不漂亮的,都老了。”
沈雪英猶豫了片刻問:“你跟柏瑞……”
寇婉婷一聽到這個久違陌生的名字,臉上露出了淡漠的神色,彷彿雪英說起的人與他毫無關聯,陌生得幾乎不曾感知這個人存在過一樣。她聲音還是那麼的柔軟細膩,訴說起那曾經讓她奮不顧身的人,就好像是在講述一個關於愛與謊言的傳說故事。
沈雪英有些怯怯地看著面前茶杯說:“婉婷,我知道你是“那個”家裡最無辜的人,我也知道不該在你面前提起他。可我只是想,這些年你會不會有他的訊息,他畢竟……”
寇婉婷幽幽地看著別處,想著那個已經遙不可及的人,說:“雪英,我知道你一直很擔心我陷在那場虛構的婚姻裡出不來。確實,我這些年一直在跟自己的感情糾纏。柏瑞心裡的那個人到底是誰……其實我已經知道了。媽寫給他的那封信……他沒有帶走
……”
說著她再沒能抑住眼淚,但聲音卻仍舊猶如平常的語氣,繼續說:“我可能不明白是為什麼,但現在,那些都不重要了。感情已經走了,再怎麼找,也不可能回到當初那樣。”
沈雪英堅韌不拔和淚水抗衡著,她著實恨自己的同胞兄弟當年固執一意孤行,又恨自己母親的強勢不可理喻,縱然才使自己最好的朋友遭受了如此悲慘的半個人生。她同屬沈家的一份子,自認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其所有可能來補償她的後半生。
當年柏瑞和婉婷前後腳離開,沈家則在後半年徹底垮塌,原因是大太太何秀芝偷偷挪用家裡的錢,而那些錢又統統流到了那個曾經在柏瑞房中鞍前馬後的下人荷包裡。土貴抓住何秀芝指使他幹那諸多歹事的把柄,這其中包括偷偷窺視柏瑞和四安的醜事,便大肆勒索,最後沈家被掏空負債累累,逼得何秀芝走投無路,服毒尋了短。
她們的婚姻,沈家的敗落,以及沈柏瑞的失蹤等等。一個個跌宕起伏的敘述猶如那遠古傳來的謠言,聽起來是那麼的空洞和傷感。
☆、第三章。淨土7
隨著時間的流逝,十六七歲的一群孩子,瞬間就跨過了二十歲。
這是個青年與少年的界限,相對而言,邱石看著秋陽的身體忽然發現從前是那麼的稚嫩和弱小。同樣,當他意外發現自己的手臂比從前粗壯,腮邊的鬍渣越來越濃密,顏色越來越深,這才真切地意識到他們已經長大了。
他們的面板也不再潔白,長期暴露在高原那明晃晃的日光下,很快便成了那小麥的顏色。長時間不曾修剃的鬍鬚讓他們看起來比實際年紀還要老成一些。但從這牧區幾年的隔絕生活來看,他們得到的不光是那些濃密的鬍鬚和那身黝黑髮達的肌肉,他們更多獲得的是一種高於精神層次的領悟和感知。
直到天氣涼了,老喬來看他們倆,主要是給秋陽稍來一份家書,署名是沈雪英。來這兒四年多時間,他跟母親透過無數次的書信。但這次收到的卻不是他母親寄來的,對這寄信人他完全陌生。
看完信後,他帶著輕微喜悅的感情,不厭其煩地在邱石耳邊念說:“怎麼會突然有個姑媽呢?”
邱石陪著他喜悅,這喜悅中帶著一些傷感。他說:“行了行了,別再叨叨了。不就是多了個姑媽嘛,弄得跟49年解放似的。”
他不明白,這對於秋陽來說就是一次人生困惑的解放。姑媽的存在預示父親這個陌生的詞彙即將得到一個明確的答案。母親會隱瞞他關於父親的事情,或許這個姑媽不會。因為她在信裡反覆地提及自己十分想要看看他,是不是和他的弟弟長著同樣的面孔。他們都在期待著這跨越了二十年的聚首。生活從此又為秋陽披上了另一層來自血緣骨肉所蘊含的幸福。
秋陽笑著轉身走開,說:“你不懂。”
邱石揮著手裡的鞭子說:“我是不懂,我家這個姨那個嬸的一大堆。成天到晚地問我學習怎樣啊?功課怎麼樣啊……我有時候還真羨慕你家那種簡單的關係,就你跟你媽兩個人。呵呵,現在再加上個我。”
秋陽低頭笑著說:“以後我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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