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3/4 頁)
工程師拔腿跑向安檢區。
——千萬不能錯過。不能錯過。不能錯過。
機場廣播在重複,但聽不清。
工程師撞到了拎著行李袋的旅客,但顧不上道歉。
他奔跑著,竭盡全力地奔跑著。
——光夏,等我。
隨著劇烈奔跑的持續,傷口越來越疼,彷彿刀絞。
撕裂皮肉的痛楚毫不留情地蔓延。
在體力消耗殆盡的最後一刻,工程師終於飛奔到安檢區外。他身疲力倦地撐在鋥亮的不鏽鋼橫欄上,才堪堪避免跌倒。
一側相距二十步左右距離的是開放中的安檢通道,前方是透明的玻璃隔牆,再前方,是等候登機的隔離區。
排隊等待透過金屬檢測門的旅客以奇怪的目光望向奔跑到來的文子啟。
“光夏他乘坐飛機習慣早出門。這時候,應該已經透過安檢,身在隔離區裡……”文子啟喘了口氣,視線透過玻璃隔牆,搜尋著隔離區裡的那張自己心心念唸的面孔。
在通往更高一層登機橋的自動扶梯上,或分散或結伴而立的人群中,兩個熟悉的身影躍入文子啟眼眸。
是光夏和老孫!
文子啟虛弱地喊:“光——”
剛喊出第一個字,因吸氣牽動腹部傷口的劇痛便立即將第二個字淹沒。
文子啟捂住嘴——疼得太厲害了——他痙攣地彎著腰,俯身劇烈乾嘔起來。
自動扶梯的速度緩慢而均勻,運載著陸陸續續透過安檢的人通向高遠處的登機橋。那個軒朗直挺的背影隨著自動扶梯的移動而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乾嘔被強行壓抑下去。
“光夏……”
虛弱無力的工程師動了動蒼白的唇,無聲地念出對方的名字。
彷彿心有靈犀一般。
自動扶梯上的韓光夏回了頭,視線掃向玻璃隔牆,而後突然間定在一點。
文子啟確信韓光夏看見了自己,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因為他也正望向韓光夏——那個遙遠的,正漸漸遠離自己的人。
韓光夏的面容依舊是文子啟所熟悉的從容和平靜。
只是眼中有著文子啟所不熟悉的冷漠和冰涼。
周遭宛如沉澱下窒息一般的寂靜。
文子啟明白了。
“光夏……”
他喃喃著這個名字。
名字的主人,不僅空間上與自己的距離變得遙遠,心靈上的距離也已經變得遙遠。
透明若無物的一牆之隔。
文子啟與韓光夏。
兩人就如此沉默地長長凝視,久久相望——直至韓光夏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自動扶梯的高處盡頭。
文子啟恍惚間有種錯覺。
——光夏消失在了世界的另一端。
年輕的工程師合上眼簾,將這一場景銘刻在心底,帶著平靜,以及平靜到底的絕望。
然後,他虛脫滑坐在航站樓裡光潔而冰冷的地面上。
那一瞥涼涼的回眸。
凋零的心境已荒蕪如死。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航站大樓的廣播依舊在有條不紊地播放,提醒著人們,航班的到達、離開。
人聚人散。
世事變化得真快呵。
分離的時間不過十數日,便從親密的搭檔成了陌生的路人。
當文子啟再度睜開眸眼之時,被手中的景象驚了一嚇。
方才在橫欄前,他為了忍痛,手掌按在腹部傷口處。
掌心一灘怵目驚心的鮮紅。
工程師定了定心神,低頭仔細察看,發現西裝外套下的白襯衣也被染紅了一大片。
“傷口……”
他趕忙扣好西裝外套的紐扣,遮掩住被染紅的白襯衣。
此時周圍經過的人不多。
石家莊航班安檢通道前排隊的旅客已寥寥無幾,有一名旅客探頭探腦,好奇瞅向文子啟。
腹部疼痛翻湧絞卷如波浪,文子啟強自鎮定,抬臂拭去額頭的冷汗後,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握緊了拳,站起身往外走去。
航站樓的公共大廳仍是無數人來來往往。
有人面露重逢的喜悅,有人流下離別的淚水。
疲倦的工程師拖動沉重乏力的身軀,一步一步艱難行走。
所思所想的滿滿都是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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