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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裡,想扶你起來,結果……結果發現你流了好多血……”
工程師低頭看向自己腰腹間的繃帶,工整且鬆緊合適。他感激地說道:“包紮得挺好的……”
崔吟芳有些不好意思,赧然低頭梨渦淺笑,額前的幾縷烏黑鬢髮垂落,順貼地搭在臉側,“我媽媽是個護士,所以我也懂些傷口處理方法。”她停頓一小會兒,娟秀如細葉的雙眉微微顰,躊躇問道:“文經理,你身上這傷不輕……你在甘肅究竟發生了什麼?是不是因為康鑫的案子,有人要對你不利?”
文子啟長嘆出胸腔中的氣息,卻紓解不了胸臆間的鬱結與悲哀,“小崔,我並不是有心想對你隱瞞什麼,只是我在甘肅遇到了太多太多的事,實在是……一言難盡……”
崔吟芳咬一咬唇,道:“文經理,我進屋的時候,看見落在地上的離職證明和辭職檔案了。”她為文子啟感到不平,“韓光夏他只是降職,而你卻被要求離開。相比起來,我總覺得對你的處罰重了。”
韓光夏。
文子啟的心彷彿被蜿蜒剛韌的絲線纏繞著抽緊,糾纏的痛。
世界上最短的咒語是一個人的名字。
誠不欺餘。
心事漸沉,“馮總說了,光夏他在公司工作的時間久,貢獻大,所以寬大處理。”文子啟盡力表現得平靜,“光夏是個很有能力的人,我想公司也不願意就此放他離開,由得他加入其他公司,加入競爭對手。”
崔吟芳猶豫道:“但這樣一來,在外人眼裡就成了你為受賄事件背上主要責任了。”頓一頓,語氣中又添了幾分憤慨,“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些違法違紀的事情來的,只不曉得那些事是不是韓光夏他自個兒乾的,還連累了你。”
文子啟默然不語——蜿蜒纏繞的絲線越抽越緊,幾乎要將他的心勒得血痕累累。
窗臺上灑滿新鮮明亮的晨光,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一盆已然枯萎的仙客來。
那盆仙客來,是文子啟在去海南之前,從東方旭升技術部的離職老經理徐弘星的辦公桌上搬來的。老經理人走茶涼,盆花乾枯垂危,被文子啟帶回單身公寓照顧。文子啟本以為海南之行僅僅數日,而上海又逢降雨充沛的日子,將仙客來放置在窗臺,有陽光和雨露的滋養,應該無礙。豈料度假期間遭遇突發情況,在甘肅耽擱了許久,那盆嬌弱的仙客來無人澆水照看,熬不過,枯萎了。
白駒過隙,時光總追不上。文子啟靜靜遠望那枯黃頹敗的花葉。其實,他並不認為年紀輕輕的自己能有多大的本事,長期穩坐技術部總經理的位置。他原本猜測著,再過一段時間,會有更富有經驗的高職稱工程師被調來上海總部,而自己則退位讓賢。
世間料不到的事太多太多。
他料不到自己竟然是以這種蒙冤受屈的方式,不明不白地離開東方旭升。
正如那盆仙客來,到底是活不下去了。
崔吟芳見文子啟良久不語,意識到先前那番話觸傷了對方,歉然道:“對不起,是我太急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別傷心……”
“我沒什麼的。”文子啟苦澀一笑,手掌輕輕按在腹部,指尖摩挲著繃帶的粗糙布面,“我對光夏的信任,正如你對我的。”
崔吟芳的眼眸如星,閃動著屬於年輕的清靈和明透,也同樣透出年輕的衝動與急躁,她仍一股氣地堅持己見,說:“韓光夏他是華東區銷售總代表,主要責任應該由他來負。馮總怎麼能讓你背黑鍋——”
崔吟芳的手機鬧鈴驟然響起,打斷了她的話語。
文子啟鎮定了一下心神,溫言道:“小崔,你的心意我明白的。今天是上班日,時間也不早了,你先回公司吧。最近應該很忙,我不想耽擱你。”
崔吟芳遲疑不決地瞥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又抬頭看向面前靠坐在床上的受傷工程師,憂心忡忡,“但……你受了傷,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在家。”
“我會照顧好自己的。”
文子啟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如今唯有自己照顧自己。
崔吟芳走後,文子啟又睡了一覺,再次醒來時已是夜晚。
被迫離職的工程師在單身公寓裡休養了一週,傷勢逐漸好轉。
他屢次拿起手機,想打電話給韓光夏,但點開了通訊錄,只是呆呆地注視著對方的名字——他想起機場航站樓安檢區,想起玻璃隔牆,想起那個涼涼的回眸,然後便再沒有任何勇氣點下撥出鍵。
又過一週,文子啟的傷好了大半,行動無礙。
這段養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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