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檔住宅小區,夜晚白天壓根兒沒差別。最佳的時機,是在傍晚五點多至七點多。這段時間小區出入的人員非常多,主要為下班的大人以及接孩子放學的家長,而門口治安亭的保安要麼肚子餓得咕咕叫急等換班人來,要麼索性悄悄溜去買飯,對大門出入人員疏於關注。
十分鐘已到,孫建成下車,手裡夾著抽了大半的紅塔山,慢悠悠越過馬路,混雜的一波人流中,晃悠踱進小區。經過正門的監控探頭,胖子略彎腰,低頭,佯裝觀察長褲上是否沾附菸灰。
傍晚的天色由亮轉暗,即使只相隔十多分鐘,明暗也差別甚遠。而大正門照明燈又未及亮起。孫建成自信監控探頭此刻連人體輪廓都拍得模糊不清。
把握住了稍縱即逝的時機,孫胖子順利混入住宅小區,沿著車道往前行走兩三分鐘,遠遠瞥見馮曉貝站在健身館的宣傳欄前。
空氣中若有若無飄蕩著哪家的飯菜香。宣傳欄前的小圓燈,光線白得近乎泛藍,海報上的字色橙紅,尤顯刺目——“健身會員卡優惠價,一年五千,半年三千”。馮曉貝咬著手指甲,假裝閱讀海報,眼角瞟向孫建成。
孫建成使個眼色,維持步速,邁向車庫入口。
走下設有緩衝帶的大斜坡,胖男人明顯感受到地下車庫的陰暗與寒冷。寬敞,光線不足,混凝土柱和車輛投下層層陰影。汽油和車輪胎的氣味充斥進鼻腔。車庫入口的看管員已經端著飯碗去了物管食堂。
白凌綺居住在E座大廈。孫建成順著方位指示箭頭,找到了E座位於負一層車庫的電梯口。
E座一層大堂並沒有設值班保安,但燈光明亮,監控探頭正對大門,進出何人皆能拍攝得臉面清晰。車庫入口同樣有監控探頭,不過早在夏季的那場罕見暴雨中遭遇損壞,物管疏忽,拖延至今不曾修復。因此從車庫進入大廈,孫建成認為最隱秘。
電梯口的旁邊是樓梯通道入口。
孫建成蹲坐在負一層至一層的樓道階梯上,繼續抽著那根沒抽完的煙。不一會兒,馮曉貝尾隨而至。
馮曉貝警惕地環顧四周。樓道頂的燈光只淺淺的白,陰森森。“我們要在這兒待到半夜再動手?”
孫建成點點頭。
馮曉貝存疑,“萬一有人經過,見到我們倆呢?”
孫建成哼笑一聲,“放心吧。住這裡的白領,趾高氣揚懶得很,寧願站著十分鐘等電梯也不願意花五分鐘走樓梯。”
馮曉貝不吭氣,咬著指甲,小眼珠子死死盯著通道門。他為了逃避警方的詢問,蝸居在孫建成的小出租屋裡已經數日,每天提心吊膽猶如驚恐老鼠,頓頓吃速食泡麵,連外賣也不敢叫,頭髮油膩,羽絨服髒兮兮,裡頭的襯衣一大圈汗漬,整個人顯得無比落魄潦倒,全然不復以前的囂張富二代氣焰。
孫建成知道他一緊張就咬指甲,於是掏出紅塔山煙盒,拔出一根菸拋過去,讓他抽根菸鎮定點,省得多生事端。
馮曉貝接住香菸,又從孫建成手中拿過打火機,點燃,狠狠抽了一大口,“不行啊。”
“什麼不行?”孫建成拉下臉。這時候才說不幹,錢給多少?證據怎麼辦?
“這煙,”馮曉貝舉了舉指間夾著的香菸,噴出一團渾濁白煙,“解不了癮。”
孫建成暗笑,用粗短的大拇指刮一刮嘴皮子。幾天沒去ZERO吸粉就扛不住,這小子的粉癮是越來越大了。“小馮吶,”反正閒坐無聊,不如找個話題,“你說你老媽會安排路子讓你出國躲躲,怎麼還沒動靜?”
馮曉貝抽著煙,扯一扯嘴角,“正在辦。不會打攪你太久。”
孫建成狡猾地笑了笑,心想這傢伙口風挺嚴的嘛,便不再作聲。
一根紅塔山很快抽完,馮曉貝扔下菸蒂,用腳踩熄。“老孫,你是怎樣知道那女人今晚不在家的?”
“直接打電話去她公司問。”孫胖子漫不經心說。瞧著馮曉貝的目瞪口呆狀,他補充解釋:“那女人的職位不是客戶經理麼?我隨便縐了一個名字,對她的助理說我是來自河南的採購商,這幾天恰好在北京,詢問能不能約她晚上見面談生意。那個助理告訴我白經理今天上午已經去外地出差,要明晚才回來。”
馮曉貝點頭,“好辦法。”
孫建成昂起大腦袋,透過陰暗樓梯中間的曲折迂迴的縫隙,看向高處的樓房頂層。
一層,一層,層層疊疊遞進。如同編織精密的蜘蛛網,一環,一環,猶如螺旋,每一環都比上一環更細密。中心幽遠深邃,望不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