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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還燙口,尚不能飲。他端在手中,雙眸一瞬不瞬地注視茶杯,盯著杯中一小片浮在水面上打轉的茶葉,如同心事迂迴。
滴答,滴答。客廳的鬧鐘在響。陽臺外的雨淅淅瀝瀝。
文子啟盯了許久,久得自己都忘了。
“茶涼了。”沈逸薪的嗓音,淺淺道。
文子啟抬起頭,瞧見沈逸薪站在自己面前,穿著一件白色的珊瑚絨睡衣,沒戴眼鏡,亞麻色頭髮的髮梢有些溼。
“……你看著我,看了多久?”文子啟問。
“沒多久。”沈逸薪坐下,與文子啟並肩,“我洗完碗出來,見到你在看這杯茶。我洗完澡出來,還見到你在看這杯茶。”
文子啟舉杯一飲而盡,茶水從喉嚨一路涼至腹胃。那一小片茶葉含在口中,微微的澀。
沈逸薪拿過文子啟手中的空茶杯,遞放在茶几上。
“逸薪,我辦砸了一件事。”文子啟低著頭,將那日下午自己在圍棋室惹得雷副行長不悅的事情講了一遍。
沈逸薪安靜聽完,不作聲,只是稍歪頭,指節抵著唇,注目於同居人。
屋裡開了暖氣,暖得讓人遺忘屋外仍是春寒冷雨。
文子啟將頭垂得更低。
“子啟。”
“你儘管責備我吧……我會好好反省的……”
寬大的手掌托起文子啟的臉。下一秒,沈逸薪的嘴唇貼上了文子啟柔軟的唇。
文子啟睜大眼,腦中全然空白地呆滯當場,直至被沈逸薪輕輕咬了一下唇瓣,輕微的疼痛讓他回過神來。
“你……”文子啟推開沈逸薪,感覺自己的臉在發燙。
“我也辦砸了一件事。”沈逸薪凝視著眼前驚慌失措的同居人,“我本來想找個機會,好好的親你,為我們的第一次接吻留下美好回憶。可惜我太沖動,辦砸了。”
文子啟怔怔回視沈逸薪。沒有玻璃鏡片的隔閡,彷彿一切無所遁形。他發現沈逸薪的瞳仁顏色比大多的亞洲人還要黑,漆黑如化不散的濃墨——而那深黑深邃的瞳仁中有一池淨湖,充滿體貼和理解,坦誠倒映出自己的緋紅臉面。
“子啟,”沈逸薪伸出手臂擁抱對方,“我們一人辦砸一次,扯平了。”
文子啟被胸膛寬闊、肩膀平直的男人摟抱著,他的手拽著對方那毛絨絨的珊瑚絨睡衣袖緊緊不放。
“喝了涼茶,身子會冷的。”沈逸薪拍一拍文子啟的背。
“……不冷。”文子啟悶悶地回答。
他覺得很暖,自三年以來,從未有過的暖。
夜深,雨漸漸停了。
孫建成駕駛著馬自達來到三里屯的工人體育館。
有演唱會剛剛落幕,許許多多的年輕男女從散場的體育館出來,手持熒光棒和熒光名字牌,意猶未盡。其中不少人嘻哈歡笑著,轉身又手挽手進了歌廳迪吧。深夜營業的娛樂場所熱鬧非凡,節奏強勁有力的舞曲飄散在溼漉漉的街道上空。
孫建成坐在車裡,斜眼瞄向街對面那一間通宵開放的“ZERO”迪斯科舞廳。
煙即將燒盡,夾著煙的手指已經感到熱度。
時間快到了——
孫建成撇撇嘴。去還是不去呢?媽的,老子豁出去了。
他扔掉菸蒂,下車,朝舞廳走去。
守門的男人見有客人前來,立馬拉開門,“您好,請問您是本CLUB的會員嗎?”
“不是。”孫建成厭煩地瞅了守門人一眼,打算徑直往裡走。
“非常不好意思,先生。今晚是會員日。您不是會員,不能進入。”守門人十分有禮貌地伸直手臂攔住肥胖身軀的男人。
孫建成啐了一口,“老子約了人!是你們這兒的人約我今晚來的!”
守門人聞言,愣了一下,“請問是哪一位客人約您的呢?”
孫建成掏出手機,瞧了瞧那條簡訊,“13號房!”
“噢,原來是傅先生。”守門人恍然大悟,“他交代過了。您請進。”
孫建成狠狠瞪了守門人一眼,沿著通道往裡走。
橙紅色的霓虹光圈一輪一輪地螺旋環繞通道,彷彿時空隧道。
孫建成一瞬間有些眩暈,雙腿機械般地向前邁。
迪斯科舞曲聲越來越大,夾雜著人聲笑聲。通道不長,十多步便走完。
通道盡頭,孫建成的眼前出現一個五光十色的舞臺——
紅橙黃綠的燈光從四面八方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