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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再熟,也不可能代簽。”沈逸薪搖頭,“當年副總裁馮浩出差去華北區視察,浩浩蕩蕩一撥人,回了上海總部報銷的時候,財務主管堅持讓他們挨個人簽名。子啟,你想想,他連副總裁的面子都沒給,怎麼會輕易給老孫面子呢?”
“負責財務的人,大多會很嚴謹,甚至死板——畢竟是和金錢有關,因為一旦出錯了,追究起來責任不小。”白凌綺以手支頤,“代簽名領報銷費,平時無事時看似是省了麻煩,但萬一有人起了歹心,開虛假髮票,然後再冒充你的簽名,那可是吃冤枉虧了。”
“我以前真的沒注意這種事……”工程師撓撓頭,再飲一口咖啡,舌尖上的醇苦滋味讓他心思略定,腦中騰起一個念頭:老孫他,應該不會幹出開虛假髮票的勾當吧……
“錢財雖是身外物,但還是多留個神的好。”沈逸薪溫言道。
白凌綺的眸光掃過纖細手腕上的女表,對工程師說:“我們差不多時間出發了。”
“嗯。”工程師朝白凌綺點點頭。
沈逸薪好奇問:“你們要去哪裡?”
“和凌綺姐去見一個人。”工程師拿起自己的包。
沈逸薪瞥了一眼同樣起身挽單肩包的白凌綺,“去見誰?”
“我的一位學長。”白凌綺淡然回答,抬臂攏一攏宛如華美黑緞的流瀑秀髮。
文子啟為白凌綺開門,回頭一望,發覺沈逸薪注視著自己,神色‘欲言又止,似乎躊躇著什麼。他以為是貪吃的狐狸在憂慮晚餐沒著落,微笑安慰道,“我下午就回來,晚飯我來做。”
門在工程師的身後關上。
辦公室中只剩下沈逸薪一人。
深亞麻色頭髮的男人沉默著,沉黑瞳仁中凝著冷靜的光,如深夜的潮水倒映著銀霜似的月光,“白凌綺的學長……黃翰民?”隨後又遲疑,搖一搖頭,“不會,不會這麼巧……”
文子啟與白凌綺坐進了一輛計程車。
計程車順著導向島繞了個彎,拐上了三環。路況不好,高架橋上的車排起了長隊伍。計程車司機開啟了收音機,聽著廣播消磨堵車時間。
文子啟往車窗外探頭張望。
白凌綺淺淺一笑,“擔心遲了?”
“嗯,”文子啟縮回腦袋,坐正身子,“沒想到堵車堵得那麼厲害。”
“不要緊,我們趕得及。況且,他這人很隨和,我們即使是遲了,他也不惱的。”白凌綺吟吟道。她今日依然是一身純白素雅的裙裝打扮,胸前別了一枚寶格麗的丁香花造型胸針。
計程車的收音機裡播放著股市動態——賽思克的股價再度攀升。電臺的特約財經評論員侃侃而談,從上個世紀賽思克如何在美國本部起家一直講述到近幾年隨著中國經濟騰飛、改革開放發展的浪潮而一步步踏入中國市場,如同正在講授一堂經濟歷史課。
文子啟認真地聽著。
財經評論員話鋒一轉,轉到了東方旭升上。歷史課繼續。
文子啟雙眸中的波光一顫,隨機又歸於平靜。
白凌綺側頭端詳文子啟,半響,突然輕輕問:“他是個怎樣的人?”
工程師:“……誰?”
白凌綺淡道:“韓光夏。”
工程師緘默,抿一抿唇,小聲道:“凌綺姐,你以前不是見過他麼……”廣州,麗思卡頓酒店,南沙專案競標結果的釋出會——工程師的名片夾裡至今仍保留有白凌綺當時遞上的那張名片。
“見是見過,”白凌綺點頭,神情平靜,“不過他曾經是你的搭檔,是你身邊最親近的人。我想,你的看法與我的應該大不一樣。”
“他……對我很好。”文子啟垂眸,說。
對昔日念念不忘的人,心神一恍惚,便淪落進往事中。
——是的,他對我很好,很好。
只有一提起他的名字,往事不必主動回憶,就會如滿溢位時光之泉的清澈水流,嘩啦啦盡數浮現在眼前。
光夏。
明明是不常笑的人,平時甚至有些冷峻,但一件一件小事,一絲一絲細節,皆是溫暖——搶早餐的小籠包子,走路時喜歡搭自己肩膀,湊近耳邊悄悄說話,不當著自己的面抽菸,應酬時幫自己擋酒,累了相互依靠著休息。
歷歷在目。
卻恍如隔世。
摔了一地的錐心碎片,浮光掠影,言語都編織不起,只得一句,他對我很好。
“看來,對你而言,他是個好人。”白凌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