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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子啟點點頭。
伍詩蕊鼓起勇氣,“文哥,你真要離開深圳嗎?”
文子啟又點了點頭。
伍詩蕊不接話,也不發問,幾縷鬢髮搭在光潔的臉側,神情有些生氣,又有些悲傷。她今日穿的,恰好是年初七那日的芽黃色小襖,可是人的情緒蔫蔫的,彷彿新萌嫩芽的柳枝不堪冰風寒露,萎然低垂。
文子啟溫言問:“詩蕊,餓嗎?吃點什麼或者喝點什麼?”
伍詩蕊搖頭。
文子啟嘆息一氣,,看向坐在旁邊保持緘默的年輕女子,頓一頓,如兄長般溫和平靜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時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家。”
伍詩蕊抬頭瞧一眼文子啟,無聲嘆一口氣,起身。
滿月中天,皎然如玉。各懷心事的三人走出麥當勞門口。
沈逸薪從後方悄悄拉了一下工程師的衣袖,“子啟。”
文子啟轉過身,望向沈逸薪,“逸薪,你先回酒店吧。我送她回家。大晚上,一個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
沈逸薪瞧了瞧站在文子啟後方不遠處的伍詩蕊,他藉著姿勢的掩飾,垂在身側的手不動聲色地勾住了文子啟的手指,“你答應過我,和我去北京——可不能反悔。”
文子啟第一回聽見沈逸薪說出這樣孩子氣的話,笑了,“我不會言而無信的。”
沈逸薪煞有介事,悄聲道:“美女當前,軍心易動搖。”
文子啟拍一拍對方的手背,認真回答:“不會的。”
當沈逸薪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的另一端之後,伍詩蕊忽然開口:“對不起。”
工程師沒反應過來,“……?”
“對不起,文哥。”伍詩蕊咬了咬紅潤唇瓣,用一雙比十五月光更清亮的眼眸注視文子啟,“我不該衝你發脾氣的,而且還當著別人的面前發脾氣。”
工程師溫柔笑道:“小傻瓜。來,我陪你走。”
他與她緩緩漫步。這條街道不長,往這個方向,行至盡頭不過四六分鐘。街燈的形狀如花盞,充沛的光線投照在街面,弧線飽滿如盛開的木棉花,花瓣朵朵層次分明。
“其實,從我一開始認識你,我就覺得你不會長久留在巨烽的。說不上為什麼,只是有這種預感。”伍詩蕊喟嘆,一番話彷彿是說給文子啟聽,又彷彿是說給自己聽,“你有更好的事業發展,我應該祝賀你才對。不過,我實在不捨得你。”
文子啟想張口說什麼,她卻搶先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
街道的盡頭,是十字路口。元宵佳節,馬路上行駛著繁榮發達一線城市的不息車流。大道旁的綠化芒果樹長得高大,樹幹和枝椏上鬆鬆地纏繞著節慶彩燈。
“文哥,我打的回家就可以了。”伍詩蕊在路口停下腳步,幽淡說,“我家那麼遠,你送不了。”
紅燈變為綠燈,馬路上的車輛啟動,氣流吹起她的鬢髮,飄繞如百轉千回的思緒。她揚手招來了一輛計程車。
伍詩蕊開啟計程車的車門,回頭對年輕的工程師說:“謝謝你,送我這一段路。”
計程車匯入車流,越行越遠,車影越來越小。
南方初春的夜空下,文子啟凝望著那輛計程車最終融為浩浩車燈光流中的微末亮點,長久駐足。
次日,文子啟找了個合適的時機,向巨烽物流的老總胡烽提出了辭職申請。
“你是個勤勉能幹的孩子。趁年輕,去北京闖蕩也應該。”胡烽在挽留未果之後,感慨陳詞,將自己當年南下創業艱苦奮鬥的故事拿出來憶苦思甜了一番。
文子啟安分恭謹地聽完老總的奮鬥史後,看著他拿起辦公電話的聽筒,撥給人事科,通知人事科準備這位工程師的離職相關檔案。
接下來的數日,文子啟的日子過得平淡如水。
伍詩蕊是尋常狀態,不刻意找他,也不刻意躲他,見了面,該笑便笑,一如往常,彷彿十五元宵節那一夜什麼也不曾發生過,什麼也不曾說過。
蔡弘不見了蹤影,只在微信中提及被公司派去廣西出差,朋友圈裡貼了幾張在灕江划船的自拍照。
巨烽物流的離職同意書遞到文子啟手上的那一日,文子啟和沈逸薪通了電話。
彼時是中午,大好晴天,文子啟站在辦公樓的天台,而沈逸薪乘坐飛機抵達北京。
“順利就好,子啟。”沈逸薪的嗓音醇厚溫和,有一股富含勾‘引意味的磁性,電話裡同時混雜著他掏鑰匙開門的聲音。
“正式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