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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含玥吐了下舌頭,悄沒生息地在張鼎軒旁邊坐下。
“我沒期待你是個有教養的孩子,但如果你繼續沒有教養,我會把你丟出去,任你自生自滅。”夙博罕皺著老臉,又厲聲喝叱。
這話簡直是刻薄了,實在令人難堪,一時間餐廳內的空氣彷彿凝固了般。
“都是我的錯啦,”還是歐宇辰打破了沉寂,揚起眉毛笑嘻嘻說,“是我拖著夙夜去後院逛了逛,結果忘了時間。”
夙博罕看樣子蠻喜歡他的,皺攏著八字眉,不悅地:“哼”了聲,居然沒再說什麼,冷眼環視了一圈,“夙婭呢?吃飯的時候她又跑哪裡去了?”
張鼎軒賠笑:“她胃不舒服,回房休息了,待會兒我會叫蘭姐給她熬點魚肉粥。”
“我看她是心裡不舒服吧。”夙博罕冷嗤。
張鼎軒赧然地推推下滑的黑色鏡架,露出孩子氣十足的窘迫表情。他已年過四旬,瞳仁卻依然乾淨澄澈,找不出任何歲月風塵浸染過的渾濁痕跡。
夙夜垂下眉睫,如果說他對歐宇辰是帶著欣賞的羨慕,那麼對這個男人,是真真切切的妒忌了。
☆、13|二 死貓(6)
他知道,張鼎軒畢業於耶魯大學,是國內外都享有盛譽的著名人類學家,同時還擁有醫學博士學位,現在是b大的博士生導師、醫學院院士,曾經發表過多篇頗有見地、獲得學術界一致好評的論文。
要使這樣一位年齡、閱歷都相當成熟的男人,至今仍保持著天性中的純真,豈止是困難,簡直是項難以完成的任務。然而張鼎軒無疑是非常幸運的:優渥的家世、良好的教養、衣食無憂的生活……沒有經歷過成長的煩惱,也沒有經歷過挫敗的一次次考驗和現實的諸多殘忍。
他永遠不會懂得生存的艱難和人心的險惡,就像生活在象牙塔裡的幸運王子,擁有著烈花烹錦般的幸福人生。
“坐吧,陪我逛了半天,你一定餓了。”歐宇辰若無其事地拉著夙夜一道坐下,嬉皮笑臉地說,“我告訴你哦,爺爺肚子餓的時候,脾氣就會變得特別大,吃飽了就沒事啦。”
夙博罕板著臉,自顧自地端起飯碗。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沒法給你佈菜,喜歡什麼要快點夾,否則含玥會都吃光的。”歐宇辰拿起夙夜面前的雕花筷子塞給他。
“歐宇辰!”張含玥咬牙切齒地叫。
“女孩子要注意儀態,別整天大喊大叫的,要不然別人會笑話的。”歐宇辰和顏悅色地說。
“誰像你那麼虛偽!”張含玥不屑地剜他一眼。
夙博罕冷冷道:“宇辰說得沒錯,你是博宇的大小姐,要隨時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
顯然很畏懼外祖父,張含玥縮縮脖子,氣呼呼把臉埋進碗裡,悶不吭聲地開始扒飯,偶爾眼明手快地夾幾筷子菜。
“爺爺,今天感覺好點了嗎?胸口是不是還會發悶?”歐宇辰乖巧地抬眼望向夙博罕,笑容明睞討喜,如旭日晨暉。
夙博罕面色稍霽,淡淡應道:“還好。”
“要不要我說學校裡的笑話給爺爺聽?”歐宇辰笑嘻嘻又說。
“學校裡會有什麼笑話。”夙博罕哼道,但顯然並不是不高興。
歐宇辰胸有成竹地呷了口湯,放下湯匙,眉飛色舞地說:“我們班有個瘦瘦小小的男生,戴副超醜的黑框眼鏡,整天窩在角落裡傷春悲秋,沒事兒就捧著筆記本唸叨徐志摩的詩,什麼‘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啦、什麼‘再美好也禁不住遺忘,再悲傷也抵不住時間’啦,什麼‘我的思想是惡毒的因為這世界是惡毒的,我的靈魂是黑暗的因為太陽已經滅絕了光彩’啦……切,簡直活脫脫是郭小四的翻版,全班的男生都很看不慣他。”
他停頓了下,又呷了口湯,潤潤喉嚨,才繼續往下說,“豈料他蔫巴巴的,居然不聲不響就泡了我們的校花當女友。於是,幾個對校花有好感的男生心中不忿,就開始找他麻煩。沒事兒給他下點小絆子,讓他吃點小苦頭,譬如說抓幾條蚯蚓偷偷放他飯盒裡、藏起他的課本什麼的。他也沒什麼反應,很好欺負的窩囊樣子。”
“怎麼可以這樣?”張含玥瞪大眼睛,憤憤不平。
“一星期前,那幾個男生乾脆把他堵在廁所裡,想要狠狠收拾他一頓,結果你們猜怎麼著?”歐宇辰故意賣起關子。
張鼎軒滿臉同情地介面:“那他可真倒黴,一定被打得很慘吧?不會是傷得太重住院了吧?”
夙博罕也望向歐宇辰,眼中隱隱含著瞭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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