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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人的心不由得揪起來,擔心他隨時會跌倒,影子隨時會斷成幾截。
一隻耳旁邊,是九歲的小東。
小東先天生有怪病,不能見光,即使是最普通的低瓦數照明燈光,也會令他身上起水泡。
嚴重的時候,甚至會引發感染,持續幾天的高燒不退。
所以,他只能像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終日生活在黑暗中。
幼年時期的幾次發病,令他的面板,斑痕密佈。
因為常年見不到陽光,膚色慘白得��耍�鍆淹丫褪譴�抵械慕┦��
嗯,他的生活習慣也很像殭屍。
歐宇夕曾經親眼看見,小東抓到一隻偷溜進屋子裡的老鼠,一口就咬斷了老鼠的脖子,津津有味地吮吸它的鮮血。
嚇得歐宇夕做了好一陣子噩夢,每次都夢到自己變身成了那隻倒黴透頂的老鼠,被小東用鐵鉗子似的手指,死死揪著脖子,鋒利尖銳的牙齒,噗地刺進皮肉,大口大口地吸血。
孤兒院裡的孩子們都害怕小東,背地裡說他不是人類,而是隻吸血鬼。
但“爸爸”、“媽媽”們並不討厭他。
每一個來孤兒院參觀的人,差不多都會被帶來見見這個奇怪的吸血娃娃,然後在震驚憐憫中,出手往往會變得更大方一些。
迷迷糊糊地,歐宇夕突然醒了,不知道是被凍醒的,還是被噩夢嚇醒的。
懵懵懂懂睜開眼睛,揉揉凍得通紅的鼻尖,使勁搓搓滿是凍瘡和裂口的小手,把雙手交叉著插在腋窩下。
希望藉由這個姿勢,讓自己暖和一點,卻被冰得打了個哆嗦,僅有的一點睏意,也隨之煙消雲散了。
因為小東的緣故,這個房間長年掛著厚重的墨綠色絨布窗簾,眼前濃黑如墨,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周圍很安靜,小夥伴們發出瑟瑟縮縮的睡眠呼吸聲。
歐宇夕卻再也睡不著了,也許是因為寒冷,也許是因為白天睡過午覺的緣故。
但這實在很糟糕,對小孩子來說,黑暗本身其實就是很可怕的。
密閉的房間,猶如一口恐怖陰冷的棺槨,又象是塊充滿死亡氣息的裹屍布,被它團團籠罩著,腦子裡難免會湧現出天馬行空的駭人臆想。
誰又知道,黑暗中到底躲藏著什麼呢
啪嗒、啪嗒、啪嗒……
他聽到什麼聲音了嗎?
是不是寒風裹挾著雪粒冰雹或者斷枝枯葉,撞擊在玻璃窗上發出的?
歐宇夕支稜起耳朵,此時此刻,整個房間都沉浸在暗黑的沉睡中,顯得詭譎的靜謐。
莫名的恐慌,突然襲上心頭,幽靈一樣,緊緊纏繞著他。
啪嗒、啪嗒、啪嗒……就在他懷疑是否自己聽錯了的時候,那個聲音再次從走廊裡傳來,時斷時續、時起時落,是腳步聲。
歐宇夕繃緊了神經,暗暗思忖,這麼晚了,會是誰呢?
越來越接近,越來越清晰。不一會兒,腳步聲在門外戛然而止,接著,門被輕輕拉開,生鏽的門軸,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吱扭”。
聲音不大,不過歐宇辰還是被嚇了一跳。
藉著走廊折射進來的昏暗燈光,他看見,兩個模模糊糊的人影走了進來。
雖然只能勉強看出大致的輪廓,但從前面那個人高瘦的身形、塌肩弓背、活像只大螳螂的走路姿勢,歐宇辰還是可以斷定,他是院長爸爸季佳澤。
走在季佳澤後面的女人,歐宇辰就更熟悉了,是負責照顧、管理他們的季曉琳媽媽,也是季佳澤的妹妹。
歐宇夕趕緊閉上了眼睛,大氣兒也不敢出。
愛之家裡的每個爸爸、媽媽,都很兇的,即使沒犯錯,被打、被罵、被罰不準吃飯……也是家常便飯。
要是他們發現,他這個時間還沒睡覺,肯定會被狠狠收拾一頓的。
一點也沒察覺到他還醒著——或者是壓根沒想到,季佳澤和季曉琳輕手輕腳地走到床邊,停住,半天都沒動,似乎在觀察他們。
不過是短短的一會兒工夫,歐宇夕卻覺得,足足有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被人當成砧板上的魚,饒有興味地盯著瞧的滋味,實在不怎麼好受。
就在他鼻孔很癢,很想打噴嚏的時候,一隻冰冷溼膩的手,忽然輕輕地、慢慢地拂過他緊閉的眼瞼。
隨著那隻手的動作,一股類似餿豆腐、發著腥臊的汗臭味,鑽進了鼻孔。歐宇夕又是噁心又是害怕,小心肝嚇得直髮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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