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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最後一條,b市公安局選擇了“裝聾作啞”,檢察機關同樣選擇了“視而不見”,結果是不了了之。
當然,這是後話了。
從法院走出來的時候,正下著雪。
楊花柳絮似的雪花,紛紛揚揚地從天空落下來。
夙夜站在大理石臺階上,伸出手掌,幾片晶瑩的雪花落在他的掌心,很快融成了透明的水珠,象是誰的眼淚。
有個人走到他身後,將一件厚實的大衣輕輕披在他肩上,溫聲說:“走吧,我帶你回家。”
夙夜扭頭,對上一雙黑琉璃珠似的漂亮眼瞳,迷茫的心忽然安定下來。
“回家”——真的是很溫暖的字眼呢。
(待續)
☆、94|楔子
文案
白天有太陽,夜晚也有黑色的焰火。
置身在都市熱鬧喧囂的街頭,你可曾留意過,那些陰暗、潮溼、骯髒、汙穢的角落?伊甸園裡的蘋果本來就是屬於罪惡的,你有沒有欣賞過地獄裡綻放的、最妖豔的那朵花?溫柔綿軟的水,因為酷寒而變得銳利無比,你有沒有見過被冰錐殺死的人?晶瑩剔透的玻璃器皿,因為被打碎而鋒芒畢露,你有沒有見過被玻璃碎片割破喉管的人?
他們在命運的漩渦中沉淪,被愚弄、被侮辱、被折磨、被踐踏,最後在寒徹骨髓的絕望中,選擇了瘋狂的報復!
楔子
十五年前,愛之家孤兒院。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呼嘯的北風,裹挾著鵝毛似的雪花,興奮地嗚嗚嚎叫著,打著雪旋,把鼓脹開裂的木框窗戶,颳得咣啷啷作響。
釘在外窗框上的塑膠薄膜,早就被冷硬的風刀,割開好幾道大口子。變成一條一條、一片一片的,在半空中飄飄蕩蕩,像極了給死者引路的靈幡。
冷風從足有指頭寬的窗縫,颼颼灌入。漫無目的地,在室內梭巡著。坑坑窪窪的水泥地面,似乎都要被它凍裂了。
歐宇夕,五歲,躺在邦邦硬、冰冰涼的土炕上。
厚厚的棉被,一直蓋到了頭頂。
即使是這樣,他在夢中依然凍得瑟瑟發抖。因為棉被裡填塞的,不是棉花,而是和棉花一樣蓬鬆綿軟的蘆花,但你不能指望它有多保暖。
枕頭當然也好不到哪裡去,裡面塞滿了硬硬糙糙的席夢谷(ps:席夢谷,中國北方一種常見野草,成熟的穀穗是絳紫色的,類似白芒草。),硌得腦殼生疼。
身下則鋪著洗車房裡常見到的、那種用馬鬃、蓖麻之類的東西編織成的毛糙糙氈片。
歐宇夕得到它的時候,已經支離破碎、破爛得不成樣子。
像孩子們熱衷的拼圖玩具,躺在上面,稍微一動彈,就一塊一塊地分割開來。
所以,即使在睡夢中,他也習慣了小心翼翼,儘量保持紋絲不動的姿勢。
歐宇夕旁邊,睡著雙胞胎弟弟歐宇辰,縮在被子裡,蜷成一小團。
歐宇辰是個漂亮、聰穎、活潑、可愛的男孩子,白淨的小臉上,嵌著雙水汪汪的漆黑眼瞳,琉璃珠似的閃閃發亮,臉上也總是掛著甜甜的討喜笑容。
孤兒院的爸爸媽媽們都很喜歡他,說他像個瓷娃娃。
歐宇辰旁邊,是八歲的一隻耳。
一隻耳,人如其名,僅有一隻耳朵。
他的另一隻耳朵,在一個特別特別冷的冬天,被凍掉了。
他生在寒冷的北方,長在寒冷的北方,可是,他從來沒擁有過一副手套或者一頂帽子。
不只是缺少一隻耳朵,他還是個小兒麻痺症患兒。
雙腿重度萎縮變形,纖細得猶如火柴棒,形狀猶如兩張對拉的弓。
看他走路,是件讓人很難受的事情。
見過瘦骨伶仃的跛腳鴨子嗎?
站在陽光下或陰影中,他先慢吞吞地、艱難地拖起一隻腳,顫顫巍巍地蹭出一小步,腳底終於踩實地面的剎那,同一側的肩膀,像受到猛烈撞擊般,抖動著塌下。
那生猛的架勢,簡直象是要把地面踏出個窟窿似的,雖然以他的力氣,也就能踩死只螞蟻。
雙手撐著膝蓋,他會大口大口喘息會兒,再慢吞吞地、艱難地拖起另一隻腳,照樣顫顫巍巍地蹭出一小步,對應的肩膀也抖抖地塌下。
就這樣,他一顛一顛地走著浪線,身後拖曳出一道狹瘦的、暗黑的、飄忽的影子。
隨著迤邐歪斜的步伐,影子也抖抖索索,不停歇地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