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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
“如果我同意,當你的軍國要你用炮火指著我和我的鄉民時,你會怎麼樣?一邊扇自己耳光一邊拿機槍把我射成馬蜂窩嗎?如果會是那樣的結局,你又何必堅持今天的,一個相對並不那麼重要的念想?早早斷了,不就了無牽掛了嗎?”
“你說得對。從小我接受的軍人訓志就是這樣教我的。做一個沒有感情、最尖利的武器。可是拓人告訴我,那是我的人生,就這樣過了,什麼都不明白,稀裡糊塗地過了,當我死的時候,我會不會覺得可惜、後悔。每個人生來都會希望自己走過的痕跡會留下些什麼,對嗎,雲初?如果真的有那麼一天,我也希望,我可以保護你。用另外一種可以兩全的方法讓你和我都活下去,請你相信我。”
雲初默默聽他說話,並不流暢的國文白話,說著說著會有停頓,卻儘量明白地表達自己的想法。漸漸有些明白了東藤介野為什麼一直糾纏著他,其實並不全是因為他的弟弟,而是因為他自己。一個生來就擔負著軍人天職,卻又不甘身份羈絆渴望自由的男人,因為東藤拓人身上有他沒有的東西,所以才會想要將他緊緊保護起來的孤獨的男人。
“其實在拓人死後,我已經放棄了這些想法,只想承擔著軍人的職責走到生命的盡頭。可是天意讓我遇見你,雲初,我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意願去活一次。雲初,你將讓我重生。”
話題越說越沉,雲初無聲而嘆,輕輕擱下了筷子。“這些話,以後再說吧。今天我只是來跟你吃頓飯而已。”
如同一盆冷水當頭潑在東藤介野臉上。這個男人卻仍舊並不介意,點點頭端起酒杯朝雲初舉了舉,“真是抱歉,我太唐突了。以後的事,我會努力的。”
☆、(四十四)
三月淞滬多雨,濃墨一樣的夜色下雨勢譁然作響。一束車燈穿透雨幕,照在並不平整的泥濘鄉村小路上,能清晰看到大小不一的低坑裡窪滿了水。持續不斷的大雨打落下去,濺起無數渾濁的漣漪。
開車的是四雙,景灝天和金嘉爻坐在後座,黑暗裡臉色凝肅。車子顛簸得厲害,金嘉爻纖瘦的身子晃了兩下,撞在景灝天身上。景灝天難得沒有取笑她,只是默然伸手扶了她一把。金嘉爻帶著絲絨手套的手握了握景灝天的,也沒有說話。
過了許久,車子才開到貨倉外頭。四雙下車打傘,來幫景灝天遮雨,景灝天卻示意他撐著金嘉爻,冒雨帶頭往貨倉裡走。
負責看管貨倉的人把門開啟,大倉裡燈火昏暗,景灝天一眼看見地上坐著兩個渾身溼透的人,手腳都被綁住,嘴也被堵了起來。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正縮在一起瑟瑟發抖。
四雙護著金嘉爻也一起進來了,倉管叫其他人都在門口把守,關上了門,跟四雙一起給景灝天和金嘉爻端了兩張椅子來。“老闆,昨天夜裡就是這兩個人來偷貨。當場被兄弟們抓住了。我怕他們還有同夥,所以特地留了活口。”
一聽說特地留活口的話,兩人嚇得快將痙攣,驚恐地瞪著景灝天拼命搖頭。生怕他一聲令下就地取了他們性命。
景灝天點了點頭,走到被綁在地上的兩人身邊蹲下來,細細把兩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漁船上打漁的?”
兩人又拼命點頭,喉嚨裡發出嗯嗯嗚嗚的聲音,其中一人眼淚都下來了。如果不是被綁成粽子一樣只能坐著,這會兒定然是要趴在地上哭喊地求景灝天饒命。
景灝天豎起一根手指靠在嘴邊,示意兩人收聲,看到兩人雞啄米似地點頭,指著其中一人嘴角邊冷冷帶笑。“我放開你,但是,你要保持安靜。否則隨時開槍。聽明白沒有?”
那人除了一個勁點頭,已經什麼都不知道了。景灝天示意倉管把他嘴巴上的封條撕開,一把拖了椅子過來就坐在他身邊。那人嘴巴得了空,剛想開口說話,景灝天皺眉豎起食指搖了搖,示意他閉嘴。“我問你答,其他的廢話,我不想聽。”
那人趕緊點頭。
景灝天便連著問了他十幾個問題,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怎麼發現的這裡,還有沒有其他人參與或者知道貨倉的情況等等。那人抖抖霍霍地答著,為了爭取活命積極配合。景灝天卻並不看他,反而冷眼看著另外那個人的反應。若答話的這人說話時另外那人表現出異常的反應,那就說明這個人在說謊,他會直接叫倉管料理了他們。
他並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做了這一行必要時下過的狠手也不在少數。原本他的軍火都是供應政府軍隊,各路軍閥以及租界巡警的,還有些零散的則在黑市上流通。但這些都是有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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