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頁)
陳寶順說不清楚這朵出現在他頭頂天空的雲能不能歸到他的世界裡,是不是他的所有物。
“喏,給你的。”
梁三實終於說了話,從口袋裡掏出個東西遞給陳寶順。
陳寶順一看,是個麥杆子編的蛐蛐籠子,他忽然記起去年梁三實說等忙過了就給他編個這樣的籠子。
陳寶順接過籠子,拿在手裡掂了掂,說:“我又不是小娃娃,你給我這幹啥。”
梁三實斜眼,“你不喜歡?”
陳寶順沒說話。
梁三實就笑了,低頭在手邊的草叢裡翻騰一陣,找出一隻野豌豆,梁三實扯下藤蔓上瘦小的豌豆莢,剝開,去掉裡面不飽滿的豌豆,掐去一端後,放在吹———
“嘟———嘟———嘟嘟———”
陳寶順突然笑了,拍了一把梁三實,說:“你能不像個小娃娃麼?”
梁三實不理他,繼續吹———
“嘟嘟———嘟嘟———嘟———”
陳寶順突然覺得心情極其順暢,像看見是背後的油菜已經謝去了金燦燦的花朵,結出了飽滿的油菜籽,那樣幸福的感覺。
陳寶順痴痴地笑,耳畔的哨聲突然停了,陳寶順愣了愣,還來不及轉頭看梁三實,就被梁三實湊過來,親了一下臉頰。
陳寶順傻了,卻覺得心跳得快了。梁三實動作那麼快,讓他都懷疑到底是蜜蜂撞在了他臉上還是梁三實親了他。
梁三實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扭頭。
兩個人如此青澀,如同為出嫁的姑娘,這是為什麼呢,沒人說的明白。
陳寶順還傻著,梁三實的手慢慢伸了過來,試探著把手覆在陳寶順的手上,陳寶順低頭看著那隻指甲裡有泥巴,手背又黑又黃的手,沒有拿出來,也沒有反握。
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哨聲又在耳邊響起,聽起來歡快極了,卻又有些顫抖,像是緊張,也像是害怕。
一田一田的油菜花金燦燦的,那麼高那麼密,遮住了他們。陳寶順覺得,自己像是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作者有話要說:
☆、寶順
等油菜花真的謝了,油菜成熟了,梁三實依舊幫陳寶順的忙,每天晚上也理所當然地跑到陳寶順家讓他給他做飯。陳寶順啥沒沒說,默默地生火做飯。
日子就這樣平常的過啊過,可插秧的時候,梁三實去給人耕田,田才耕了一半,牛就斷了腿。
那牛是頭老牛了,大概是太老了,一用勁兒就把腿折斷了,牛斷了腿,就是廢了,沒用了。
梁三實為此又難過又生氣,晚上到陳寶順家吃飯的時候一個字沒說,悶坐著。陳寶順抿抿嘴,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下面的時候煮了一個雞蛋在鍋裡,等煮好了就端到梁三實面前,說:“快吃吧。”
梁三實拿起筷子戳了戳面,又把筷子放下,說:“不怎麼想吃。”
牛對於一個農民而言有多重要,外人是體會不到的,梁三實沒了牛,沒有了額外的經濟收入,也沒有了耕田的效率。陳寶順知道梁三實心裡難過,可他偏偏嘴笨,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憋了半天,只說:“你先吃飯吧,我們可以一起存錢再買頭牛。”
梁三實抬眼看著陳寶順,眼裡說不清是高興還是難過,半響,拿起筷子吃了一口面。
過了幾天,梁三實衝進陳寶順的屋子,又笑又難過的表情讓陳寶順琢磨不透。
梁三實拉著陳寶順坐下,喘了兩口氣,說,寶順,我有個想法。
陳寶順問,什麼想法?
梁三實說,我打算和鄰村的二虎子他們出去打工,在河北,一個月好幾百塊呢,我去幹個半年,回來後我們又能買牛,又能蓋新房了。
陳寶順呆了,他從來沒有意識到每天和他一起下地吃飯的梁三實有一天要離開他,心裡驀地酸吧吧的。
陳寶順說,在家裡多好啊。
梁三實抿了抿嘴,說,我也不太想去,去了,就半年看不到你了……可是我又想等我回來就沒讓你過好日子我就想去。
你……陳寶順說不出話。他怎麼聽梁三實的話都覺得酸溜溜又甜膩膩的,說的他心裡難受。
可如同他和梁三實扯嘴他扯不過樑三實一樣,梁三實決定要走,他也拉不住梁三實。
就在秧苗都栽完的時候,梁三實坐上了出村的拖拉機。那天陳寶順睡到中午才起床,看見鐘的時針指著十一點,陳寶順就知道,梁三實一定走了。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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