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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三實說,我不放。
陳寶順急得跟鍋上的螞蟻似的,眼睛又紅了。
梁三實一看這情況,也急了,手更用力地按著陳寶順,說,你是不是男的啊,是別哭啊,一看你哭我就急。
陳寶順一聽他這麼說,眼淚一下子就滾下來了,哭著,你又只曉得說我,我咋就不是男的了,你是男的你想和我,和我……你才不是男的!
男的咋了!男的就不能想睡男的了!男的就不能和男的一起過日子了!梁三實一急,一咕嚕地吼了一長串。
陳寶順被他的話說傻了,坐在床上不動。
梁三實喘了兩口氣,穩了穩氣息,說,陳寶順,我和你說老實話,那天晚上我真的想睡你,那天晚上後我也很惱火,可我就是想你,我晚上我還做了春夢,在夢裡和你睡了,我也不曉得為啥,但想你就是想,反正我也娶不到媳婦,你也娶不到,你剛才也說不討厭我了,我們兩個一起過日子也莫啥,反正娶不了媳婦生不了娃。
陳寶順底著頭吸鼻子,如同被霜打了的茄子,沒什麼生氣,萎蔫蔫的。
梁三實臉都憋紅了,搖搖陳寶順的肩膀,你說話啊。
陳寶順摸了把鼻子,聲音小小的,我,我不和你過……
這話給梁三實當頭一棒,梁三實懵了,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陳寶順揉揉眼睛,我,我不和你過……
梁三實黑了臉,屋子裡一片死寂。最後梁三實氣道,不過算了,你就當我今晚上沒有來。說完梁三實就摔門回去了。
有時候真的不知道人心裡在想什麼,甚至不知道你自己心裡在想什麼,就像不知道為什麼種子挨著土就會發芽,見了陽光就會長大。這世界太大,不知所以的太多,這世界又太小,讓一間屋子住不下兩個人。
陳寶順不知道為什麼又難過又開心,最終一夜無眠。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敲門,陳寶順才燒鍋準備煮稀飯,想著這是誰呢,一開門又是受驚嚇。
梁三實站在門外,袖子挽得高高的,肩膀上扛著牛枷,皺著眉毛看陳寶順,說,吃完飯我和你一起下田,我給你犁地。
陳寶順慌了,說,你要幹啥子?
梁三實一扭頭,吐了一口口水,說,我給你說陳寶順,你不理我是你的事,老子就想給你犁田,這是我的事。
你這個人怎麼能這樣。
你不喜歡?我都說了你當我昨晚沒來,我倆現在跟開始一樣,我幫你忙,你得給我下面。
你這個人……
你快點,慢得要死。
一清早兩個人就扯來扯去,但陳寶順扯不過樑三實,最後還是要和梁三實一起下田。
冒著涼氣的土地,梁三實抽打著他的老牛,把它們劃成一塊一塊的,陳寶順跟在梁三實後面,默默地把種子灑在上面。
一塊田,一頭牛,兩個人,是陳寶順做夢都想要的畫面,但是兩個人卻都是男的,本來同理想捱得很近,又突然被扯得好遠。
陳寶順覺得心裡堵得慌,卻奇怪地找不到抱怨的地方。
梁三實黑著臉耕田,樹條子把牛屁股抽得啪啪直響,等犁完了田,梁三實理所當然地跑到陳寶順家讓他給他下面。
似乎是以前的樣子,到底哪裡不同呢,陳寶順說不清楚。
春天又到了,麥子發芽了,長高了,綠油油的,油菜也長高了,開花了,黃橙橙的。
春天的陽光,暖和,明媚,讓那些乾瘦骯髒的貓都躺在瓦簷上睡覺,蜜蜂和蝴蝶卻勤快起來,圍著山坡上的野花,田埂上的豌豆花,田地裡的油菜花扇動著翅膀,打著轉轉,春天,就這麼來了。
山變得好看了,梯田像是一個大的花籃,金黃的油菜花裝在裡面,格外耀眼。今年看起來會有好的收成,因為油菜花開了好多好多,把油菜枝都壓倒在田埂上,擋住了那些要下水覓食的鴨子的路,鴨子們在田埂上伸長了脖子嘎嘎直叫。
陳寶順為了讓那些鴨子能過路,也防止鴨子或者其他人把油菜踩折,砍了竹子削成竹條,拿竹條圍住它們,把它們從地上托起來。
鴨子能不受阻撓地下水了,田埂上的野花開得更為絢爛,陳寶順依舊喜歡坐在田埂上,背對著自己的田,看山,看水,看田埂上小孩子們的奔跑。這一切都是他世界的全部。
只是梁三實來了,挨著他坐在他的身邊,不說話,陪他一起看。
梁三實像是出現在他頭頂天空上的一朵雲,時而讓他覺得晴朗,時而讓他覺得陰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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