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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亦閒順著迴廊拐了幾個彎,繞過一堵影壁,卻又繞回了小公子院子裡。院裡寂寂的,江亦閒跑進去,見那顆大槐樹下還立著一架梯子,想是白日裡家丁們架在這兒忘了收。他把梯子挪到圍牆邊架上,三兩下爬上去,跳出去。
外頭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江亦閒靠著牆喘了口氣,不敢多逗留,當時也沒多想,就往家裡跑。
等到了家門口,卻發現家裡大門緊閉。這才想起來前段日子自己爹孃叫張叔的堂兄給自己帶信說,要去外公家一段日子,叫他好好照顧自己。
呆呆站在門口發了會愣,卻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隔壁家門吱呀一聲開了。張念雲端著盆水出來,順手潑了,收了盆子正要回去,卻忽然看到站在自家門口的江亦閒。她嘴張了張,卻沒有說話,收回目光了下頭,匆匆轉身進門。
江亦閒有些自嘲的笑笑,正要離開,張叔卻從家裡出來了,大步上前拉住他的胳膊,道:“哎呀,你怎麼回來了,你爹孃還沒回呢。走,去叔叔家坐坐先。”
說著也不等江亦閒回答,扯著他就進了門。又招呼張大娘和張念雲道:“娃他娘,把飯菜熱熱端出來,念雲收拾收拾桌子,天還冷,叫亦閒哥兒吃點熱的暖暖身子。”
張叔好像完全不知道蘇府裡的事兒,拉著江亦閒說些閒話。張念雲也不看江亦閒,只是坐在角落裡對著油燈的影子發呆。
晚間張叔留江亦閒在家裡睡。江亦閒白天折騰了半日,一沾上床鋪就沉沉睡了過去。還做了個噩夢,夢到山洞裡那個女孩子,滿臉是血的來找他,問他為什麼不救他。
江亦閒嚇得半死,大汗淋漓的醒過來。
天色大亮,他穿了衣服要出去,使勁推推門,門卻紋絲不動。他心裡一驚,轉身去推窗戶,窗戶也被人從外邊卡住了。
他四下裡看看,這才發現房間裡空蕩蕩的,除了一張床什麼也沒有。他瘋了似的上去用力砸窗戶,一下,又一下,窗戶紋絲不動。
他終於無力的癱坐在床上,腦子裡像是斷了線,什麼也想不起來,什麼也不願意去想。
過了好久,門外一陣響動,吱呀一聲被拉開,兩個穿著青衣的家丁罵罵咧咧的走進來,把他拉起來,往外推搡。江亦閒垂著頭隨著他們的動作往前走,眼角的餘光看到張叔滿臉感激的向蘇府小管家說著什麼,張念雲站在張蘇旁邊,低低垂著頭。
“我後來才知道,他們給那女孩灌的水銀。”
江亦閒講了好久,臨近中午了,陽光有些刺眼,他微微眯起眼睛。
蘇晨起身把窗簾拉上一半,自己躲到陰影裡:“我聽說,古時的富貴人家,死後下葬會將一對童男女擺在棺材前陪葬,稱作金童玉女。為了保證童男女屍身不腐,會在童男女活著的時候往他們身體裡灌入水銀……”
“我就是那個童男,先前那個丫鬟是童女。”江亦閒有些出神的看著窗外,語氣裡沒有一絲感情波動,“其實沒有想象中那麼痛苦,水銀灌進來的時候我就直接暈死過去了。”
再醒來的時候,江亦閒已經在墓室裡了。他甚至沒想到自己還能醒來。對面是丫鬟的屍體,面板紅潤,彷彿還活著一樣。墓室兩壁點著兩根蠟燭,火光閃閃爍爍。
身體有些木木的,卻沒有覺得疼。他動了動,關節有點僵硬,體內有什麼輕輕晃盪著,大概就是先前灌進去的銀白色液體。
蘇家也不過是個普通富戶,雖攀了些權勢,墓室也不能修的超過普通人家的規格。江亦閒腦子裡暈乎乎的,沒辦法想事情,一想就疼得厲害。胸口有什麼東西微微有些發暖,他抖抖索索的拿出來看,卻是先前道人送他的珠子,在燭光下泛出一層微光。
他順著墓道往前走,墓道是斜向上的,還沒有封死。此時正是半夜,月色通明,從墓道口斜斜照進來,鋪陳一地水色。
他慢慢走出去,才發現墓道口就在一個墓園裡,周邊高高低低都是墓碑。起著微微的風,吹得遠處的柏樹沙沙作響,讓人毛骨悚然。
身體彷彿有自己的意識一般,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鬼童(完)
不知是不是夜深了,周圍冷的徹骨。在他踏出墓園的一瞬間,整個墓園都窸窸窣窣的發出細碎的聲響,他卻莫名的沒有覺得害怕。只是一步一步往前走。
風猛地大了起來。墓園在一處小山上,他沿著山路走下去,月光把他的影子拖得很長。守墓人早就睡熟了,小茅屋裡黑漆漆的。山下是條小道,小道盡頭接著小巷,繞過巷子就是東城的青石板大路,蘇府就在大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