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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水塘邊停下車,推開車門步入大雨中,傾盆暴雨頃刻便將他渾身淋得溼透。淋雨帶來一種莫名的戰慄,他閉上眼仰起頭,朝向轟鳴的雷聲,努力地,拼命地回想著。在哪裡呢?這股全身心戰慄的源頭?
不遠處,斑馬群和象群都迎來了新的生命,新生的小斑馬和小象正從泥濘的草地上蹣跚著站起來,這些都是很值得一拍的畫面,但是他卻一點也沒有拿起相機的,心中隱隱有一絲悔意,是不是自己從前光顧著拍照,反而忽略掉了更重要的東西。
在塞倫蓋蒂的三個月時間一無所獲,他又去了黃石國家公園,因為行程安排很緊,上次來黃石公園是入冬,這次則是初秋。
初秋的季節遊客很多,他本想預訂芬奇太太的旅館,可惜打電話過去問的時候小旅館已經客滿了。芬奇老太太三個月前過世了,現在經營旅館的是她的女兒。要找回記憶是一件很難的事,因為這世界變化太快,稍一不留神,已是物是人非。
他住進了公園內最昂貴的老忠實酒店,這天下午,和許多遠道而來興致勃勃的遊客一起坐在老忠實泉外圍的觀測椅上,等待著和老朋友打招呼。
初秋季節的間歇泉和冬季裡是全然不同的景象,噴濺出來時看著有些陌生,但是那股澎湃的熱情依舊神形兼備。秦修在陽光下眯起眼,弓著背專心地看著噴上天空又絢爛灑落的水花,聽著身邊歡呼驚歎的聲音,還有觀察員用無線電通話器向觀察站彙報噴發時間的聲音。他等待著能從這半個小時的噴發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但還是什麼都沒有。
一輪噴發結束,不少遊客盡興而歸,又有不少遊客加入到等待的行列。身邊的人來了又走,只有他一個人坐在同一個位置,手肘枕著膝蓋,從下午一直看到日落。
讓我想起點什麼吧,老朋友。
水花起起落落。
太陽完全沒入地平線以下後,遊客越來越少,四周漸漸變得冷清,秦修站起來,跳下高高的觀測椅,拍了拍褲子上的灰,背上揹包轉身離開。
去過黃石公園,他又順道去了落基山國家公園,已經連續五個月沒有回國了,他現在還剩下最後一處目的地,本來已經收拾好一切準備飛尼泊爾了,卻接到王子瓊催促他回國的電話。
ANNYWOOD品牌旗下又建立了一個新銳設計師品牌,設計師本人指明要秦修做大片掌鏡人。於是去世界最高峰的計劃只能暫時擱淺。
回國後見了BONNIERAIN的首席設計師,討論好大片風格,簽好合同,等到單子成囊中之物后王子瓊才鬆一口氣,想起來什麼事:“哦對了,有一份給你的請帖。”
王先生在抽屜裡翻了半天遞給他一張粉紅色的請柬,那少女情懷的嫩粉色和蕾絲邊,一看就知道是喜帖,秦修納悶地接過來:“JENNY要結婚了?”
“哪是JENNY啊,是從你老家寄來的。”
秦修開啟請柬,那上面連新郎新娘的名字都沒寫,只狂草地寫著他的名字和婚禮舉辦地點。
“是你朋友嗎?”王子瓊湊過來問。
秦修支著下巴,想不起來,他記得自己出過車禍,小時候的事都忘得一乾二淨了。
“你現在出名了,攀親戚的人肯定很多,”王子瓊說,“你七歲以後就沒回過老家了,那邊哪來的什麼熟人啊?別去了,去了純屬當冤大頭。”
秦修看著請柬,陷入沉思。
。
阿徹趴在賀蘭老師家門口,連打了兩個噴嚏,曬了一下午太陽,他翻在地上伸了個懶腰,然後聽見上方傳來“撲哧”忍俊不禁的笑聲。
大金毛連忙一骨碌爬起來,甩了甩一身毛,狗不會這麼伸懶腰,那是他以前做人的時候養成的習慣,被人看見挺令人憂傷的。不過,狗東西抬頭看著站在面前穿著一套帥氣牛仔服,頭戴棒球帽,嘴上還在吹泡泡糖的短髮女子,想問你找誰啊,卻又覺得對方有點眼熟。
“你不記得我了?”吹泡泡糖的棒球帽短髮女子蹲下來,“我是阿紫啊!”
阿紫?阿徹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再看對方,粉紅色的泡泡隨著女孩展開的嘻嘻笑臉“啪嚓”爆掉,阿徹猛然張大狗嘴,我靠阿紫?!那個小惡魔?!
小時候被欺負的記憶瞬間復甦,大金毛表情不太高興,都氣得有點翻嘴皮子,兩隻狗眼睛戒備地看著阿紫。
阿紫雙手放在膝蓋上,笑眯眯地說:“我和阿寶這幾年都在外面,在庚林醫學院,今天才回來。我們要結婚了。”
你們要結婚關我什麼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