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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著臉起身出了茶肆,往城門走去。
待出了王城,已是日薄西山。人界的風兒有點涼,約是做鬼太久了,身上覺著冷了點,我不禁攏了攏外披的衣衫,然後按著說書先生的描述找尋裴家的墓地。
靜靜沿著路邊兒走,約莫走了幾盅茶的功夫,瞧見了一方石碑的一角,其餘的被周圍蔥蔥郁郁的樹木遮住了。我撩開一抹繁盛的樹枝,瞧見了石碑上刻著的字,是一個方方正正的裴字,字跡已不太清晰了。
鬱結的情緒一掃而空,我笑笑,伸出手用指腹摩挲了幾下那個裴字,之後便鑽入茂密的樹林。林子裡寂靜如夜,由於斜入林中的光太淡,我只好硬著頭皮盲目的亂走,好在走了一會兒,眼中豁然開朗,這算是瞎貓撞上了死老鼠。
抬眼去瞧,斜陽餘暉下,不太大的空地上隆起了一堆堆的土包,還有一排排的墓碑,挺直莊重。裴家眾人果然被偷偷埋在了這,那麼我的大將軍自然也在。
一步步靠近,我穿過幾個土包,粗略瞧了幾眼後,便在一方傲挺挺的墓碑前駐足。
大將軍人端正,渾身帶了股傲然超世的氣質,他的墓碑自然也如此。我頓了許久,這方彎下腰抬袖扶上那冰冷的碑身,心中想惆悵緬懷一陣,卻忍不住笑了,滿目的歡喜。
我道:“大將軍,好多年不見了,寡人來看看你。”
就這麼個人,我念了他三百年,從未停息。
可是,到頭來,見了他的墓碑卻只能喊他一聲大將軍,我承認我挺窩囊的。
刮來的風兒更冷了,餘暉早已淡下了光影,周圍的景緻籠罩在一抹隱隱的黑色中,我裹緊衣衫收回手跪在了墓碑前。
刮來的風兒太過彪悍,摟著大片大片的樹葉子狂笑,我默了許久,終是沒忍住,不由低眸貼近碑身,緩緩將額頭抵在碑身上刻著他名字的地方。
按在堅硬土地上的手指不知何時竟如利器般摳出了一點黃土,我嫌髒,抬袖吹了吹指尖,有點疼,嘴上慢聲道:“大將軍,這些年,你可好?說起來,寡人雖比你晚了一年,可總記不清你的死期,你倒說說你死多少年了?”
自然沒人回答我。
碑身的冰冷氣息縷縷漫上額頭,絲絲沁進五臟六腑,我收起嘴邊的笑,板著認真臉道:“你也別怪寡人沒來看過你。”
“你怕是不知,如今裴家忠烈名聲萬世流芳,後世都很欽佩敬仰你們的。尤其是你,裴家裴牧遠,名留史冊不說,幾乎成了後世將才的標榜。”
“哦,對了,有一點你知道了怕會不喜,雖說你當初為君殉命,無奈你為的是寡人這個昏君,不少碎嘴的說你愚忠,想想也對。”
“你瞧,你就不能和寡人扯上關係。寡人不來看你也是為這,你那麼好的一個人,來世輪迴也能得到好去處,寡人若時時來瞧你,怕髒了你輪迴的路。”
絮叨來絮叨去,我貼著碑身的半個身子都麻了,抬抬衣袖,我伸手摩挲了好久他的名字,咬牙笑笑,道:“裴牧遠,生前你說我是世上待你最好的人,如今我想討回來點,你願不願意給?”
“我要的不多,就讓你聽我說一句話。”
“那時,你活著,我也活著,這句話我不能說,也不敢說。”
“如今,我死了,你也死了,若還不說,我怕我再念你個千兒八百年的。”
“我倒不是怕這時光長,多久都是一樣的。可只要一想到我念了你那麼久,你卻不知為何,我便覺著屈得慌。”
“我不想當情聖,都是你逼的,裴牧遠。”
“……裴牧遠,我喜歡你。”
“死了的,也喜歡。”
第23章 除妖陣抵死纏綿
第二十一章:
不知過了多久,墓地已籠在了大團大團的夜色中,夜風褪掉一身的狂氣忽地溫柔似水起來,眼前挺直的碑身潑了層月光,如墨的顏色浸染著銀亮的光澤,賞心悅目。
我收回心思,慢吞吞直起身子,隨後腦中一陣天旋地轉,無奈地扶著碑身歇了會兒,不想將一轉身,就對上了王上幽深的眸。
他孤身站在離我幾步的地方。
如銀的月色灑了下來,為他鍍了一層刺目的冷色,越發顯得他冷漠孤然。
不知他站了多久,又聽去了多少。我面色尷尬,不得已拖著發麻的雙腿朝他挪步子,扯起嘴角笑笑:“怎不見鉉葉?”
他淡漠的視線撇過我,面上沒什麼表情,頓了好一會兒,方沉著聲音道:“回鬼界了。”
我吃驚,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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