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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裡,而是——
7 Tiramisu
一樣的冬季,一樣的冷天,一樣的十二月尾。
他睜眼時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毫無瑕疵的天藍色,連白雲都沒有,那麼幹淨那麼空曠。
他看見熟悉的屋子裡的景象。
整齊得一塵不染的大廳,白瓷茶杯擺在精雕而成的大理石桌上,石面光滑得足以映照出石桌旁坐於皮革沙發上人們的面孔——十幾歲的金髮男孩捏著小了他數年的弟弟的臉龐。
幼小的男童有著承襲自外祖父的紅髮,與遺傳自父親的棕瞳,長得和男孩一點兒也不像,水汪汪的眼珠有凝聚水氣的跡象。
「葛歌威神摸要咧偶?」
男童因小嘴被拉到扭曲變形的關係,講話含糊不清,但男孩明白他的意思,惡狠狠地回應:「因為我討厭你。」
不對,他一點也不討厭炘餘。
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
「為什麼?」男童也說了那三個字。揉著男孩鬆手後仍是疼痛的小臉。
「母親大人帶你出去玩,都不帶我去。」
就像是原本屬於自己的母親被搶走了一樣。
但他其實知道的,那名金髮男孩心中很清楚,母親是家中的獨生女,生子得單獨帶回孃家給外祖父外祖母看看,他當初也去過。
所以他不過是隨便找個理由回答罷了。
不討厭、一點都不討厭。
「可是我很喜歡哥哥。」
「我討厭你。很討厭很討厭很討厭。」
那又為什麼要這麼說呢?
他是不是也像父親大人一樣,難以控制自己口中脫出的語句?
為什麼要說那種話?
畫面中的金髮男孩瞪了弟弟一眼,快步走上二樓,回到自己的房間,連晚餐都沒有出來。
——於是「我討厭你」成了他對炘餘說的最後一句話……
載著女子及男童的車輛抵達目的地,此時已是雪花飄落的時刻。
女子有著白金色的飄逸長髮、與他相似的翡翠綠雙瞳——當然像了,因為他們是母子,連精緻的面容都有著極高的相似度。
隨後下車的男童看來悶悶不樂,他討厭男童露出這種表情。
他不想要這樣。
可是他知道,自己就是造成這一切的混蛋元兇。
女子關心的問男童他怎麼了?
後者低著頭回答:「雷洛哥哥討厭我。」
原來炘餘一直、一直在意著嗎?他的胸口該死的悶得難受。
女子連忙安慰男童,沒有這回事、不是那樣的,但男童並不這麼認為,最後竟一抿嘴、嚎啕大哭起來。
喂,別哭了。
他很想這麼說,可是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
因為這些都已經成為過去。
明知如此,為何他仍是在心裡念著別哭?明明那人聽不見的啊。
他不知道這些事情。
他從來都不曉得弟弟因為他的一句話流淚。
玻璃窗結著霜,窗外的漫天大雪掩蓋視線,除了白什麼也見不著,一片模糊。
連天空也餘灰濛。
「哥哥,母親大人什麼時候回家?」
金髮男孩抬頭對著白金髮少年問道,後者蹲下身,輕拂前者的髮絲。
「很快、很快就會回來了……」少年微笑著,語氣平靜得可怕,但男孩並無察覺。
男孩輕皺眉頭,「他們會在我生日之前回來嗎?」
「當然。」少年說著,突然抱緊了男孩,若不這麼做,實在很難壓抑住即將潰堤的情緒。「母親大人一定會回來的……會在你生日那天回來的。一定……」
哥哥騙他。
父親大人和哥哥早就知道了,卻又一直瞞著他。
母親大人沒有回來,炘餘也沒有。
——再也、不可能出現在他面前了。永遠。
片片雪花打在身上,好冷。
炘餘走的時候在想什麼?很害怕嗎?知道自己將死了嗎?還是以為不過是噩夢,等等就會醒來?那時——會在意自己先前對他的惡言相向嗎?
父親大人沒法回答,哥哥也一樣。他只能獨自思索這些無解的問題,獨自後悔。
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
可他無法遏止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想。
……一道聲音突然打進他腦海中。那是僅存於回憶裡、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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