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
李言笑震了震,問:“小陶,你真不後悔?”
陶璋大袖籠起桌上酒壺,將餘下酒液盡數斜進口中。“若你問,多年前我一命換他一生,我從未後悔。現在,自是更加無怨無悔。只是,早知道我永遠等不來他罷了。”
兩三滴水,凝在頰上,月亮下微微閃光。
不知是濺出來的酒,還是收不回去的淚。
猶記得,青杏仍酸,阿瑾爬在他背上,奶聲奶氣地叫著“阿璋”,直叫到他皺眉頭。
一兇他,他便學會淚眼漣漣,可憐兮兮,拖著鼻涕抱他脖子叫著“哥哥”。
再往後,燭影下,未盡的功課攤在桌上,他臉上抹了幾條墨跡,阿瑾遠遠無賴央求地叫著“阿璋,過來陪我睡,我一個人睡不好。”
第二天先生瞪著眼睛叫他要罰手板子,阿瑾理直氣壯去接了,手心變得通紅冒煙。
再往後,病榻前,他握了那隻燙得如日下熱沙的手,卻換來那人輕巧艱難一笑,“阿璋,今晚
我不陪你睡,你老愛卷我被子。”
再往後,月圓夜,大病初癒的阿瑾抱著他,惡狠狠地撒嬌耍賴,眼眸如星,鼻涕橫流:“阿璋,我一醒,你就不要我了。你再不回來,我連自己都不想要了。”
他心裡痠痛,也惡狠狠揉他頭髮威脅,“以後每逢月圓夜哥哥定會回來陪你,可別告訴了別人,這是秘密。”
暖香帳中,他問,“阿璋,你怎麼身上這麼涼,是不是冷的?阿璋,你剛剛怎麼不吃蜜餞,那可是我特意給你留的。”
他鋪開生宣,筆落花開,意氣風發地笑,“阿璋,這一樹紅花,還不能暖了你?待我再添幾筆,將你我都畫了進去。”
花開人笑,他仰著一張慢慢有了稜角的俊俏顏面,問:“阿璋,你什麼時候回來,能與我常相伴,不再讓我每每月夜無眠?”
他從不問,白日裡阿璋你到哪裡去了,你為何不回來。
也從不提起家裡草草起的那座新墳。
就算別人說他痴痴傻傻,常常對月空笑。
再然後,阿瑾攬著他腰,突然膩膩歪歪說:“阿璋,下個月我要成親。阿璋,你回來喝杯喜酒還是不來?”他仍舊那樣看他,無賴狡黠,如幼時從未改變。
青杏仍酸,卻是酸中帶澀,澀中含苦。
陶璋卻從未後悔,他為了留住那顛倒眾生的笑靨,捨生忘死也是不在乎的。
什麼樣的陶瑾,在他心裡從來都是萬金不換。
“我願化清風,長隨君左右。白衣青衫搖,我手拂君腰。
我願為細雨,長潤君左右。春來楊柳溼,我淚洗相思。
我願做君鏡,長望君左右。畫眉繾綣隙,能使偶相憶?
我願成君影,長伴君左右。隨日取短長,但使君不棄。”
陶璋站在原地,默默低念,眉梢眼角,隱隱帶著訣別之意,看的小林一陣心寒,竟然想去捂上李言笑的眼。
“只盼從今晚後,仍舊常相伴莫相忘。”
他噙著這句話,卻使小林呆了。
長相思還是長相忘?
即使那千千百百豪氣干雲的江湖人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可小林雖膽小,卻是地地道道俗人一個。任他雨打風吹,辜負了美人兒,才是頭件錯事。
他拿眼去偷瞄李言笑,還不放心,乾脆將李言笑的胳膊收進自己懷裡緊緊抱著。
陶璋長身而立,片刻不猶豫將手向自己的胸口掏去。
小林死死屏住呼吸,大大地喊了一聲,“不要!”隨後全身發緊,小獸般顫抖了起來。
陶璋稍稍踉蹌,手心展開,原來是剛剛李言笑給他的那顆晶瑩珠子,寶寶光流轉。
只眨眼間,方才風神如玉的翩翩公子,便如小林初見他時那般模糊了。
“李言笑,陶家窯後面我埋的那些酒,以後全都歸了你。那年月也幸虧遇見你,明知道喝不出味道,偏偏風雪中去搶了你禦寒的酒。哈哈,是你我的緣,也是我與阿瑾的緣啊。”陶璋深深看李
言笑一眼,已然倦極。“至於這位小兄弟,”他再瞅瞅小林,“你不願將他的東西還給他,我便幫你還了吧!”
瑩白的珠子從指間彈落,猝不及防朝了小林的胸口飛了過來。
痛。
比被那些花花草草的鋸齒兒劃了手指頭還痛。
小林捂著中了珍貴“暗器”的胸口,彎□去。
又熱又痛,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