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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媧的目光悠遠,眉宇間隱帶憂愁,道:“這幾日,巫咸便應到達烏蒙靈谷了吧。”
巫姑點頭道:“應是如此。”
女媧閉上了眼睛,輕聲道:“吾,數月之前便頻頻憶起太古舊事,紛雜反覆,似是不詳之意。而吾又感應到了兇劍焚寂的封印有了異動……巫咸他身上帶有地上界的血統,吾雖將巫咸派去穩固焚寂的封印,但心中仍是不安……”
聞言,巫姑有些憂慮地看向女媧,低聲道:“娘娘……”
女媧搖了搖頭,道:“天道示警,福禍難避……神,又如何……活得久了些而已,依舊無能為力……”
瑩白的手指緩緩握緊,女媧呢喃出唯有自己方能夠聽清的低語:“如今,吾只願當初舊事,勿要牽扯他人。”
“……一念之差,終成大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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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我的設定裡女媧當然幹了一件不厚道的事情~
☆、第12章 琴者情也
臘月二十九日,正是烏蒙靈谷一年一度的報草祭,同時這一天,也是韓云溪八歲的生日。
報草祭可以說是烏蒙靈谷最重要的節日,雖然說真正的祭典是在夜晚降臨的時候開始,但打從一清早,整個村裡就隱約有了一種沸騰的感覺。炊煙裊裊,每一個人都在為祭典而忙碌,面上的笑容真摯而期待,這樣的笑容只是看上一眼就會令人心中一暖。
然而,就在這個重要的節日裡,在這個就連垂暮老者就精神奕奕的日子裡,神情疲倦不安的,竟然不是勞心勞力的大巫祝韓休寧,而是她那今年八歲的兒子,韓云溪。
此時的韓云溪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眼白處紅絲縱橫。他仍舊穿著平日裡的藍色短褂,只是看上去蔫搭搭的,活像是被晚霜蹂躪過的茄子。哪怕他臉上再怎麼擺出類似他孃親一般的冷肅神態,小身板挺得再筆直,他那紅得萬分通透的小臉,兩隻下意識將自己衣角捏來揉去幾乎將好好一件衣裳弄成乾菜卷的小手,以及無意識用自己的鞋子將地面磨得鋥亮事實都證明了一點:韓云溪在不安。
至於為什麼不安……
長琴微微抿唇,攏在袖中的手指死死攥著,用力之大,饒是他修剪得平整的指甲也為他的掌心留下了彎月的刻痕,血絲慢慢地滲了出來。
長琴面前的桌案上,擺著一張七絃琴。
一張,以長琴哪怕放寬了要求的目光而言,根本入不了眼的琴。
長琴擅琴,這是他從無數個紛雜夢境中得出的結論。幾乎是每一段人生,無論是男女還是精怪,無論那一雙看似潔白無瑕的手指上沾了多少人的血,只要他觸碰到琴絃之時,他似乎整個人都能夠平靜下來。
他,應該有過很多琴。
而且屬於過他的每一張琴,無不是上品。
眾琴之中,當以他那五十弦的鳳來琴為最。
而眼下的這張琴,長琴幾乎都不知道應該如何評價。若是放在了普通商家之中,恐怕連上架的資格都沒有。良質,善斫,妙旨,正心,這是一張好琴所應具備的品質,可是眼前這張琴,唯一能夠夠上的只有良質。換了別人送上這張琴,長琴絕對會認定這是對他琴藝的一種挑釁,然而,送上這張琴的,偏偏是韓云溪。
韓云溪,送給他一張連普通水準都沒能達上的七絃琴,沒有髹漆,沒有銘文,甚至於琴身的打磨都沒能夠盡善盡美。
長琴何曾收過這般劣質的禮物。
可他偏偏……
長琴的目光越過桌上的古琴,異常幽深地落在了韓云溪的身上。似是不經意般,瞄了一眼他的手。
掌心,手背,五指,皆是傷痕,或深或淺,縱橫交錯。這樣的傷放在一個平常八歲的男孩子身上或許並不很稀奇,但出現在一個長年被身為大巫祝的母親拘束在屋中修習術法的下一任大巫祝手上,卻是值得人探究。
看著那張繃得死緊的小臉,以及帶著血絲的黑亮眼眸中隱約跳動的不安緊張,長琴刺進掌心中的指甲愈加用力地嵌入,在韓云溪看不到的地方,順著骨節滴在地上。
長琴恍若未覺。
唯有如此……唯有如此……
“云溪大人!”屋外是艾綵帶著恭謹的聲音,“休寧大人請云溪大人速速前往祭壇處,來自幽都的貴客即將到來。”
“就來了。”幾乎是艾彩話聲剛落的同時,韓云溪近乎迫不及待地應道,同時在心裡舒了口氣。再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