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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也沒什麼,等你想起以前的事,看到我死了,也許會更高興。”
我急得幾就要破口罵他,正當這時,四周迷霧散盡,我清清楚楚地看見了這片黑沉而陰暗的天空,看見了四周詭譎而飄忽的幽火。若谷靜靜地站在一旁,他也許是最清楚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的人。他看似沒有要來幫助我們的意圖,卻也不曾有過阻止我們的舉動。
黑白無常不知何時已被擠到我面前的人群之後,我強定神識,打量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看客。只見當中的黑衣人,頭戴重簷珠簾冠,一張臉又瘦又白,身形高挑纖細,便是站在我面前也似隨時都能倒將下去,與其說是個人,倒更像是具晾曬多日的乾屍。
“黑白無常不知帝座大駕,多有得罪,還望帝座海涵。帝座久別重逢,此番前來,卻既不先行告知,也不循過往的禮數,若非我等得了訊息等候在此地,豈非要在六界之中兜上個待客不周的帽子了?”
我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總覺得這人再眼熟不過,想要開口說什麼,卻半天說不出他到底是誰。直到若谷踱到我身側,輕聲對我道:“這位便是幽冥帝君。”
乖乖,這不是才剛入冥界的門,怎麼就遇上地頭蛇了,這下完了,若是黑白無常守在這裡,我還有七分把握帶著慕遠溜之大吉,這連天界神帝都要給三分薄面的幽冥帝君也來了,我到底是逃,還是不逃呢?這可如何是好?
出乎意料的是,帝君倒沒有如黑白無常那般氣勢洶洶便要拿人,見若谷來提醒我,還頗為謙和地接過話頭:“三千五百年前,帝座與我在此立下輪迴之契,從此始生上下三界,生靈往復不絕,寡人也與帝座算得八拜之交。過往數千年間,帝座兩度蒞臨蓬蓽,飲下忘川之水,忘卻前塵——帝座記不得我等,倒也是情理之中。此間話語不便,不如移駕蔽所再敘。”
第十七章
他轉身便走了,身後浩浩蕩蕩地跟了一群著裝各異,步履輕浮,如他一般死氣沉沉的男男女女。我卻不知當走不當走,死死地拽著慕遠的手,生怕他一不留神便被人搶了去。
冥帝尚未走遠,又停住腳步,遠遠地道:“魔君既與帝座相交甚篤,我等豈敢隨意冒犯,帝座不必多心。”
引路的使者戴著面具,提了幽火燈籠飄在前方。行了片刻時間,抵達地府城池的塔樓下,抬頭望到樓簷上正正方方的“不歸”二字,我又生了許多久別逢故人的感觸,卻不知這奇怪的感覺到底是從何而來。入得城中,四處打量,街上行人稀疏,偶爾有幾具黑影飄過,卻都是全然無精打采,毫無生氣可言的模樣。我思量片刻,轉頭問若谷:“這地府的人到底是人是鬼?”
若□:“冥界的生靈以鬼居多,不過這些並非鬼,而是鬼奴。”
我不懂,若谷便又道:“便是附了孤魂的屍身,與某個人如今的情況有些類似。”
他說的自然是慕遠。我有些擔心地捏了捏慕遠的手,他的手一如既往的沒有溫度,我又轉頭看他,卻見他笑著對我道:“我還活的好好的。”
若谷注視著我們,片刻之後,用一種令我始終揣測不明的腔調,對慕遠道:“魔尊難道察覺不到,你體內所剩無幾的那點元魄,已經迫不及待要化入天地,離你而去了?”
慕遠聽了這話,哂道:“這地府中人沒有元魄,也一樣活得好好的。”
若谷臉上掛出三分笑:“據傳地府中的人都是生前負有罪孽,死後入不得輪迴,受制冥帝之手為奴做僕為前世贖罪。說不定再過些時日,你也會如此?也不知冥帝到底能不能容得你——據說地府的十八層地獄,已經空了很多年。”
“夠了。”我冷聲道:“若谷你到底幾時才肯罷休?”
若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道:“也罷,是我失言,只是這不爭的事實,想必有人比我尚還清楚許多。”
在過往一百多年裡,若谷給我的印象,絕不是這樣一個不近人情之人,儘管有時他會在一些要事上刻意地古板,卻也是公私分明,由不得他。我實在難以理解他到底和慕遠有多大仇,就算如他所說我前生是被慕遠害死,但如今慕遠也早已悔過,更何況性命危在旦夕,為何他還是不能諒解慕遠。
沿著好似夜至三更時無人而幽謐的街道,穿過陰風呼嘯的廣場。不歸城的城府高聳在廣場之上,圍牆頂端每隔幾步便舉有幽藍的火焰,府邸的大門猶如夏至的雷雲般層層疊疊,厚實而陰霾。
若谷向我解釋:“不歸城之後便是忘川,魂魄過了忘川上的奈何橋,便再不能回首,是以這座在冥界守門的城池有了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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