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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幅冰雪,陽光與岩石構造的鉛畫,就令人動容地幾欲落淚。
湖水的溫度意外很適宜,躺在水中就不覺得冷。但也因水中所含的礦物質多,密度比尋常的水大,心臟在水下便顯著地感到讓人恐慌的壓迫感。所以我在肩上披了一條溼毛巾,然後仰面躺在岸與水交界的石坡上,任灼白的陽光鋪灑下來,在面板上烙下印記。
水使身體之間的距離縮短,消失。如同一種原始的介質,將某種訊號自緊扣的指尖傳遞到全身。感到自己被抱住,我滿足地閉上眼,親吻他形狀清秀而色彩淡漠的唇。
結束以後我躺在他胸前喘息,環著他的肩以獲取存在感。這樣的場合不適合過度的放縱,因此我很快恢復了平緩的呼吸,抽回左手,用指腹最柔軟的部位描繪他頸下不久前被印上的痕跡。
雷格勒斯的髮色和瞳色都缺乏北方血統的特徵,卻依然具有斯堪的納維亞式稀薄陽光所著色的蒼白面板,在光線充足處可以一眼看見青色的靜脈從稍顯神經質的面板下蜿蜒而過。精瘦的身體上鎖骨突出,扭曲的花紋爬上骨骼的線條,曲張地尤為妖冶。
每一位執行者喚醒自己的Key以後,身上都會出現黑色的玫瑰印記,作為執行者的終身識別標誌。形狀尖銳的葉子襯著豔麗繁複的重瓣薔薇,卻不同於普通紋身的青色,而是徹底的焦灼黑色,如同一塊煙熏火燎之後留下的,美麗而可怖的傷疤,烙在比常人更白皙的面板上,更加觸目驚心。
這便是羅森克魯茲與五大世家訂立的契約,是祖先將家族命脈出賣於羅森克魯茲的鐵證,提醒著後人不得忘記五個世紀以來輝煌的代價。事實上它是美的,卻暗喻著破壞和毀滅,像是噩夢般硬生生闖進我眼中。
我恍惚想起洛絲羅林的金色陽光,父親靜靜坐在散發著靡香的空氣間,對我說,其實我們都身不由己,隨時要作好準備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而犧牲自己最珍貴的東西,例如理想和愛情。
我忽然難過起來,於是避開他的目光,吻他突起的鎖骨。
“其實我在西藏也見過這種溫泉湖,”他伸手環住我,即使無法看見,我也可以感到他含著安慰與保護的笑意,“本想放鬆一下,卻被當地人抓住,差點被幾個藏族牧民圍毆,而我完全不懂他們在說什麼。多虧一位在當地傳教的神父,費了很大一番功夫我才弄明白,原來在西藏,那個湖是隻允許女人進去的。”
我勉強牽了牽嘴角,果然被他抱得更緊。
“你怎麼了?”
“沒事,”刻意忽略那種口吻裡關切與嚴肅的意味,我把頭埋進他頸窩裡,又補上一句,“真的沒事。我只是在想,如果教團沒法把我抓回去,會讓誰來頂替Rock的位置呢?”
“誰都有可能,教團要是真想這麼做,我們能自保就很不錯了,恐怕也幫不了那個人。”他似乎依舊不喜歡這個話題,漫不經心地撫摸我的頭髮,“我只能保證決不會讓你遭到那種厄運,其他你擔心也沒有用,別去想了。”
“但是我沒有辦法不擔心,”我轉開臉望向遠方,針葉林黑壓壓地連成地平線,“娜塔莉婭和維羅妮卡的資質都很好,我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我們的天賦會要了我們的命。”
然後我的臉被強制扳回來,與他的目光正面相撞。我甚至可以清晰聽見骨節因太過迅猛的動作而發出抗議聲,下顎骨被掐得生疼。
“看來我還不夠用心啊,”他的笑容倏得冷下來,立刻帶上了殘酷的諷刺意味,瞬間整個世界的溫暖都消失地無影無蹤,彷彿當頭澆了一瓢冷水般徹骨冰寒,“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居然還有這麼多心思考慮別人。”
“我沒有這樣的意思。”平日裡他待人很是平和,不卑不亢,我就更少有機會見到他厲色的表情。乃至過了很久以後,我都一直對他冷笑的表情心存畏懼,“我知道你終究不是爸爸親生的孩子,所以也不想對你提什麼苛刻的要求。但是我不該這樣,不該拋下他們,在這裡像生命中擁有大把幸福的普通人一樣享受假期。我是梅利弗倫家的人,沒有資格逃避這一切。”
“難道你以為我會不願同你一起承擔?”
我沒有再說下去,他重新抱住我,嘆息如同鴻雁的羽毛般輕巧地落在我肩上。
“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愛你了,維爾。”末了他俯下來親吻我的側臉,“我將整個生命的重心都倚在你身上,惟恐你受到一點傷害。我所能希冀的未來也只是能同你並肩走下去,陪你去實現你那些光輝的夢想。我只企望你的感情,可是你卻始終左顧右盼。難道我做錯了什麼,以至於你要這樣逃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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