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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手狠狠地摔掉沉重的武器,敏捷地穿過迅疾而至的彈雨,消失在昏黑的建築群裡。
“端木,你沒事吧?”艾倫飛快地跑過來,攙扶著端木唯。
端木唯受了輕微的擦傷,半靠著艾倫,呆愣地看著十米開外的地方。
白衣在半明未明的天幕中分外耀眼,他還維持著舉槍的姿勢,警惕地環顧,確定危險接觸後,才回過頭,面無表情地掃了眼端木唯的傷勢,說:“艾倫,別磨蹭了,再拖人會死的。”
“幫幫忙,我一個人走不快。”艾倫說。
徐者廉躊躇片刻,上前攙扶著端木唯另一側肩膀,小心避開傷口,一言不發。
沉默多時的端木唯緩緩地偏過頭,試探性的語氣充滿了不安:“者廉,你回來了?”
徐者廉沒忍心否認,他騰出手拉開車門,對艾倫說:“我就送到這裡了。你們保重。”
艾倫正要將人扶進機艙,沒想到一直安順的端木唯驀地掙扎起來,一手扒著尚未閉合的車門,一手死死地拉住徐者廉的衣角,神情倔強地瞅著對方,像個將玩具搶在手裡不鬆開的任性孩子。
雖然記不清楚過去,但徐者廉此刻確定他的個性一點都沒變——頑劣,固執,自我為中心,死要面子。
徐者廉怕刺激到病人,不敢強行脫身,索性擺出僵硬的笑臉哄騙道:“你先走,我會找你的。”
端木唯睜大眼睛看著他,眼睛漸漸蓄滿了淚水,緊攥的手指好像耗盡了力量,一點點鬆開,整隻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
“者廉……你不要我了嗎……你……”他氣息微弱地問道,眼中的光芒逐漸暗淡,“你終於……不要我了……”
徐者廉猛地轉身,走了兩步停在原地,對著曙光嘆了口氣,隨後大步地走回,鑽進車廂。端木唯本來斜躺在後座,此刻忽然又來了力氣,費力地湊過來,將頭靠在徐者廉的大腿上,雙臂摟著他的腰,放心地閉上眼睛。
兩人一動不動地靜默著,端木唯姿勢安寧而放鬆,彷彿陷入了永恆的睡眠夢境。
徐者廉心裡一沉,無邊的苦澀蔓延開來,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問道:“端木,你還醒著嗎?”
“嗯。”
他努力平復忐忑的心境,下意識地撫了撫端木唯凌亂的金髮,“撐著不要睡,我們快到了……快了……”
作者有話要說:早上發了一遍,居然沒成功,中午再發!
☆、C25 失落之牆
徐者廉失魂落魄地等了一天,水米未進,等到醫生將端木唯推出手術室時,他起身上前,腳跟不穩地踉蹌了兩步,站在一旁的艾倫連忙敏捷地攙住他,向醫生詢問端木唯的病情。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麻醉過去就會醒。倒是你的朋友起色不對勁,去休息休息吧。”
“對啊,你多少喝點粥,臉色白成這個樣子,瞧上去比女人還弱。”艾倫介面道。
徐者廉抿了抿乾裂的嘴唇,雖然飢渴難耐,但胃裡的酸水一陣陣地上泛,眼睛開始金星亂舞:“我只需要水和營養針。”
艾倫把他安置到端木唯隔壁的病房單間,扶他上床:“你好好躺著啊,我馬上叫護士送東西來。”
徐者廉神情痛苦地閉上眼睛。
端木唯命懸一線之時,精神瀕臨崩潰之際,他曾經自私地想,既然死亡能夠抹殺一切傷口,那麼端木的死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他可以揹負一生的內疚,不計前嫌地緬懷死去的端木,但他卻不敢注視活著的端木,那雙在黑夜中湛藍如水的眼睛,勾起的不只是似曾相識的情意,還有不堪回首的殘酷過往。
果然,他不能忘懷,不能原諒。每分每秒,對他來說就像地獄中的煎熬,最恐怖的折磨一遍遍地重演,永無休止。
他完全有充足的理由相信,端木唯在乎的只是自己酷似死者的皮囊,換了任何一個,只要長著一模一樣的臉,就能得到本屬於徐者廉的感情。
很冷,儘管房間保持著舒適的恆溫,被子也鬆軟溫暖,但心中像捂了巨大的冰塊,渾身不由自主地瑟瑟發抖。乾渴,飢餓,寒冷,肉體的痛苦從神經末梢蔓延到最深最脆弱的內裡,他彷彿回到了當初,被桑的柔情暫時壓抑的不堪舊事噴薄而出。
翻騰的海水灌入肺,他努力托起端木唯的頭,那緊閉的眼、青紫的唇、挺直的鼻樑和英氣的眉毛,熟悉的面龐撬開了緊閉的閘門,啊,這個是自己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他是戒指裡刻下的人。直覺告訴他,不能和男人相認,等到自己恢復記憶,也許……就能獲取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