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3/4 頁)
,自以為無人察覺地齜牙咧嘴,還用力甩了甩——溫度太高了,他的掌心被灼傷了。儘管傷口會立即復原,可這疼痛一直灼進了心裡。
“小寶貝兒,你脫褲子吧。”輸了也不顯沮喪,稀牙老兵咧嘴一笑,“我會好好吸吮,讓你舒服得上天堂。”
狼川搖了搖頭:“我想跳舞,得有人為我歌唱與伴奏。”
眼神熾烈的年輕人迎向一個又一個花白頭髮的老傢伙,不知氣餒地說,嘿,你會唱歌嗎?會打拍子嗎?不會也沒關係,只要把這些吃空了的豆子罐頭敲打出聲響就行,只要跟著我唱。
“你站在這裡,還有你。願賭服輸,你們如果不是娘們就得聽我的指揮!”不知從哪裡找到了一支軍哨,狼川一邊將哨子吹得“嗶嗶”作響,一邊正兒八經地下令,“稍息,立正,對齊!”
一旦遇見不肯配合的,他就毫不留情地擰他們的耳朵,打他們的屁股。那些老傢伙們罵罵咧咧不止,卻全都拿這小子的瘋勁兒沒轍。
他命令那些老兵像哨管那樣整齊劃一地排排站立,就站立在側睡著的空軍少校身後,指揮他們唱起了那首歌——他曾對他唱過,儘管唱得荒腔走板,不堪入耳。
我願意做小鳥,
飛到你身旁去,
老鷹我無所懼,
疾飛向前……
我若被人打死,
就落在你腳邊……
徜徉的風送來一陣悠揚樂聲,瞎眼老兵終於吹響了他的口琴。
年輕人適時衝瞎眼老兵眨眼微笑,仿似在說:記得你欠我一個人情。
好久沒聽見音樂了。有的老兵悄悄在心裡掰了指頭,他們發現自己闊別美妙的音樂已達十年,沒準兒更久。
這飽滿明亮的口琴聲,在荒山環繞的靜穆中聽來尤為珍貴。
一個個帶起久病初愈的笑容,老傢伙們開始扯開嗓門高歌,歇斯底里地為這年輕人助起興來。一開始歌聲還亂七八糟,越唱便越嘹亮,越唱也越齊整,沒多久終於毗連成片響徹雲霄,直唱得這些老兵們熱淚盈眶。
霍蘭奚一直在裝睡,可這會兒睡不著了。
旁人的辱罵譏諷他從未放在心上,但卻無法對這樣的歌聲充耳不聞。
即使戰爭也不該讓美好的東西消亡,譬如音樂,譬如希望。
霍蘭奚支起身子,掉頭看向狼川。這傢伙白天剛在海邊像林中的麂子一樣奔跑,這會兒又手舞足蹈,充當起這支臨時合唱隊的指揮。他的軍裝和那些老兵的一樣髒,可笑容傻得無憂無慮,面容剔透而乾淨。
空軍少校忽然意識到,任何人都不會是這個年輕人的主宰。他野性難馴,旁人也馴不了。他像最狡猾難纏的蛇,他想跑時你攔不住,他纏著你時你跑不了。
感受到來自身後的注視,狼川返身走向了霍蘭奚。他將手肘平置,表現出一副紳士十足的樣子,對著空軍少校彎下腰來,“美人兒,可以請你跳舞嗎?”
風在他們之間輕輕打旋,空軍少校依然波瀾不興地不說話,可那張蒼白憔悴的面孔似乎漸漸破了冰。
倏然間,夜空紅光閃耀,好像綻放了一大叢煙花。
老舊的防禦系統截住了幾枚,但更多漏網的飛彈把夜空照得白晝般明亮。
歌聲停止了。不時有飛彈炸響在身旁,老兵們抱頭逃竄。
“梅隆星人來了!他們來了!”
☆、61 英雄的輓歌(一)(3)
炮火來得教人來不及躲藏;幾個老兵被氣浪甩飛起來;掉落在別的地方。
空軍少校本能地想要登上自己的“塔甘羅”;一具血淋淋的身體就砸在了他的面前。
低頭一看;是那個滿嘴髒話的稀牙老頭兒。霍蘭奚俯身檢查了下對方的傷勢,傷口太大,太深。老兵的胸口乍看之下似開著一叢豔色的花朵,血液潑了他一身。胸腔炸碎一半,隱約可以看見暴露的肺葉和躲藏在它身後的心臟。比攢緊的拳頭大一些;跳動得澎湃有力。
磕掉的兩顆牙齒掉出了他那張臭嘴。
死亡就這麼來了;在人們最意想不到的時候。天空中騰起一陣陣被炮火燻紅了的雲;似成片血腥的肉繭。觸目所及的地方滿是爆炸殘留的大小坑窪。巨大的金屬單片飛向四處,胡亂地插入泥土。
失血過多,炸爛的肺葉讓他呼吸困難,老兵立即就陷入了彌留狀態。可他仍然不肯閉緊缺牙了的嘴巴,不斷重複喃喃問著“我是不是就快死了”,活像酒後的語無倫次。
狼川也在霍蘭奚的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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