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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上的神情也更溫和了,“好了,把湯喝完。”他起身欲去,卻突然被兒子叫了住。
“爸爸,”那張俊秀面孔劃過了一絲憂傷的陰影,霍蘭奚輕聲地說,“我想媽媽了。”
思念在這個夜晚杳然無聲,一大一小兩個男人彼此靜默相視。
良久的沉默後,男人終於開口,“她已經不在了,她的肉體雖離開了我們,但精神卻與我們同在。”頓了頓,又說,“不止你的母親,總有一天會我也會離你而去,但每當你抬頭仰望星空,那萬千輝燦的星辰中,總藏著一條歸家的路。”
男孩安心地閉起了眼睛,太倦了,很快又入了夢。
“霍蘭奚!霍蘭奚,醒一醒。”
當頭澆下一盆冰水,空軍少校費力地動了動眼皮,這次是真真切切地醒了。
他被人綁在了椅子上,坐在一個額頭有刺青的男人身前。
“該死的!你不知道飲用水有多珍稀嗎!”酋長衝一個看上去挺蠢笨的男人大罵出聲,隨即又衝霍蘭奚挑了挑眉,露出意味深長的一笑,“你看,我們又見面了!”
☆、37、為了不能忘卻(的(2)
待神智更清醒些;霍蘭奚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軍服已被脫下;穿在了剛才當頭潑了自己一桶水的男人身上。
軍服髒兮兮的;上頭既有血跡;也有焦痕。
這人高大魁梧得像一座山脈,目測超過8英尺,空軍少校的軍服在他身上根本無法扣上,袖口離手腕也差了一大截。
霍蘭奚稍稍端詳了這個男人的長相;頭髮幾乎全禿,稀稀拉拉還掛著幾簇,幾何形的畸形面孔;突頜寬鼻,牙齒外齜;一張嘴就淌下了粘稠的口水。那模樣比之雨果筆下的鐘樓怪人更醜陋駭人。
“你個蠢貨!用手潑他一些水就夠了;這一桶水全被你浪費了!”酋長仍在暴跳如雷,大叫大嚷,“快脫下你這身軍裝,這可是帝國空軍軍官的制服,哪裡輪得到你這蠢貨糟蹋!”
捱了酋長的罵倒不打緊,一聽見讓他脫下軍裝,那大傢伙馬上往後退去一步,表現出非常捨不得的樣子——他低下了頭,手指勾在一塊兒絞弄著,活像個犯了錯的孩子。
“好了,你下去吧。”面貌稚氣的年輕人倒像個領袖般發號施令,揮了揮手說,“我要和我們的客人說一會兒悄悄話。”
待大傢伙聽話地退出了門,酋長衝霍蘭奚眨了眨眼睛,拇指朝後一比劃:“這傢伙綽號叫‘野獸’,一直覺得當兵挺帥,可他是個畸形,永遠穿不上軍裝!”
空氣炙熱,澆在身上的水在一點點抽乾,說不上來的黏溼難受之感。空軍少校的額頭還掛著腥紅色的水珠,嘴角也有血跡,他十分艱難地動了動嘴唇:“……我的人呢?”
“死了。”圓亮亮的眼睛無辜睜大,酋長攤了攤手,“被我們安排的那個‘紅色小炸彈’炸上了天,我趕到的時候,除了你和一個金髮小夥兒,其餘的全都嚥了氣。”
“狗雜種……”霍蘭奚罵出一聲,他感到惋惜又憤怒:那個紅裙小女孩還是蓓蕾未開,而他的部下們一個個都正當年華。
“這可不能怪我。聽說了徵兵的訊息,我們本來以為會幹掉元首的兒子,沒想到他卻派你來當替死鬼!”酋長繼續神態輕鬆地辯解,“為了無限的自由與正義,有的時候犧牲在所難免。就好像如果梅隆星人即將毀滅地球,你也會奮不顧身地前去阻擋——它們同樣崇高,同樣值得人們尊敬。”
“狗屁!”絕大多數情況下,空軍少校都秉持著冷漠與剋制,情緒永遠波瀾不驚,更不可能爆粗口。抬起臉,全身的傷痛讓他面容疲憊、聲音低啞,但凜冽的目光依然令人膽寒,“那只是個孩子……別再用這些崇高的字眼粉飾你膨脹的私慾,‘正義’與‘自由’不是扼殺生命的藉口!”
“好啦好啦,別生氣,少校。我也不是冷血的劊子手,否則我就不會把你和那個金髮士兵給救了回來。”
“夏格爾……還活著?”
“那傢伙叫‘夏格爾’?哦,是的,他還沒斷氣,可真叫人掃興。”沒有了滿臉油彩的裝飾,這張娃娃臉就一點唬不了人,哪怕是額頭的刺青也無法讓他看上去兇悍且成熟。酋長聳了聳肩膀,口吻遺憾地說,“他的狀況比你還糟,能不能撐過去我也不知道。雖說沒什麼比看見你們這些自命清高的傢伙嚥氣更大快人心的了,可我總不能動手掐死他。”
“他才19歲……”霍蘭奚盡力地掙了掙,但繩子捆得太緊,一時無法掙開。他抬頭看向酋長,眼皮沉緩地眨動著,以一個請求的語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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