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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娘,我回來了。”的招呼聲,土螻熟練地將柴火碼在了屋簷下,推門進去。
“辛苦了,這麼晚了,一定餓壞了吧?”養母掙扎著要下床將桌上的飯菜重新熱一熱,被土螻連忙制止了,“娘,我不餓。您快躺下。”
“傻孩子,還和娘客氣……”正說著,她發現了立在門邊的我和鶴,於是問道:“這邊是……”
“術師江泊和他的僕從鶴。路過此地,我帶他們來棲息一晚。”土螻有些不情願地回答。
養母舒顏道:“這是緣分啊。到時就讓客人住東邊那個空房間。”她看向我們,有著細小皺紋卻慈愛可親的面孔還依稀看得出少女時代的美麗,微微點頭,她帶著羞慚的歉意說道,“就是寒舍也沒什麼好東西可以招待你們。”
“哪裡,是我們叨擾了。”我回禮道。
在土螻的幫助下,養母將上半身倚靠在木床的靠背上,長噓道:“我聽到了一些騷動,好像說是老潘死了,到底怎麼一回事兒?唉兩天前我把腿摔了,不然真該去看看。”
土螻佈置食具的手頓了一下,“潘大叔死了。明天是他正式下葬的日子。”
“荒神保佑。”養母雙手合十默唸了一聲,“年輕力壯的,怎麼突然就走了呢?”“這位術師大人說是妖獸作祟。”土螻說著,甩了一個眼神給我,“過來一起吃吧,尊敬的客人們。”語氣中可沒聽出什麼尊敬的成分,無奈倒是十成十。
“荒……荒神保佑。”養母的聲音顫了一下,居然是什麼也沒再問了。
“不必了。”我說。
聞言,土螻只是安靜地吃了兩筷子,就又放回了食具。“我吃飽了,帶客人去房間。”
“這就吃飽了?這兩天真的吃得好少啊。你上午就走了,只帶了點乾糧啊。” 養母憂慮地問道,“別是身體出了什麼問題吧。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土螻轉頭,努力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可能是最近活幹得少了所以不餓吧。”
我不置可否,鶴卻在出門前往後瞥了一眼,養母在熄了油燈的房間裡枯坐著,如帶有憂色的沉默的雕像。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一章 土螻(三)
夜三更,靜。微弱的蟲鳴也彷佛溺斃在了粘稠的夜色中。
一個黑影搖搖晃晃地移向大門邊。透過稀疏的柴門縫隙,能看到星光鋪陳開來,院落影影綽綽。指甲尖利的手輕輕地碰落了門的搭扣。黑影沐浴在閃爍的星光之下,不是土螻是誰。
他笑了一下,嘴角彎成一個詭異的弧度,於是中央的兩個巨大的門齒裸|露了出來,如寬而矮的貝殼。一貫淺棕色的眸子彷佛被夜色侵染,變成很暗沉的色調,偏偏隱約精光灼然。他快步竄出屋子,腳步迅疾,是人類不可能擁有的步法。
一道烏光掠過,沒入了他前行的道路,沒有一絲聲響地,與黑暗熔為一體。
土螻停了下來。
輕柔的聲音響起:“你是要到哪裡去呢?”
土螻抖了抖了略尖的耳朵,皺著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眼睛慢慢恢復清明的平和,“是你,鶴。”
鵝黃色的少年蹲坐在屋頂上,將身子欺過屋簷,面向土螻笑眯眯地開口,聲音如絲綢一般順滑,“你是要到哪裡去呢?”
“我當然……我”本是不屑的態度,話出口土螻卻愣了一下,“我是要去哪呢……”他陡然銳利的眼瞳看向鶴,“你在那裡又是想做什麼!半夜去襲擊村民嗎!”
“呃?”鶴歪歪頭露出一副錯愕的表情,片刻後他帶著笑意說道:“我只是貌似聽到了鬼鬼祟祟的老鼠聲音,所以來看看罷了。沒想到那個老鼠還挺兇。”
“你!”土螻還想說什麼,卻也覺得在如此靜的深夜,兩人像易怒的少年一般吵架著實讓人羞赧——雖然從外表來看,鶴是個十三四歲的人類少年,土螻比起他來,也大不了多少。
他抿了抿嘴,卻是拋下了鶴,回去了,咔噠一聲,還特意將房門鎖上。
……
“喂,我還在外面啊。”鶴無奈道。
“屋頂上下又有何區別?”一道慵懶的聲音順著夜色飄去,“有句話你說錯了。”
鶴收回半趴在屋簷的胳膊,扭頭好奇地看向後面。
夜色中慢慢顯現出一個人形,悠閒地躺在屋脊上。胳膊交叉墊於腦後,一條腿高高支起不羈地搭在另一條腿上,長長的衣襬順著屋脊撒將下來,是比夜更純粹的玄黑色,僅邊角處被星光折射出複雜的花紋微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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