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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突然襲擊背先著地,沒來得及呼喊就被咬斷了脖子,只垂死掙扎了兩下就斷了氣,接著他的肚腸被挑開,屍體被啃咬成這副樣子。”我示意村民們注意傷口,“能直接將一個壯實的成年男子撲倒在地一口咬斷脖子,妖獸的體型和力氣可窺一斑,直立時的高度約達六尺;從爪痕來看,妖獸有很尖銳的利爪以供自己撕裂和切割,但奇怪的是,相當粗糙的肌肉組織斷面表示,妖獸的牙齒應該很整齊並不鋒利。”我內心暗測,老潘是正面迎敵的,會出現這種場面,只有三種可能:第一是妖獸的速度的確快到了老潘不及反應的程度,第二是當時正值夜與日的交替之際,而妖獸的視力在昏暗中相當具有相當的優勢,再就是妖獸是以人類的姿態出現在老潘的面前,老潘完全沒有防備,而且那人類的姿態……若是老潘熟悉的某人呢……
“妖……妖獸?”人群中有幾人戰戰兢兢地提問道。
“啊沒錯。”我站起身來,狀似不經意間掃過土螻此時陰晴不定的神色,“雖然很弱,但現場的確是留下了妖怪的氣息。”
“忘了說一句,我是江泊,一名時常和妖怪打交道的術師,目前正在遊歷中。見證並記錄山海大陸的風俗地理,是師傅交予我的使命。經過倪國穿越荒漠,今日方來到這個村子,哪怕為了報答村子留宿我等的好意,我也會盡我全力找出兇手,以還公道。”
“天色已晚,大家都回去休息吧,這幾日白天勞作最好都結伴而行,夜深時將門窗鎖好不要出門,倒不必輪班值守。”我頓了一下,看向張皇的人群,微笑道,“相信我,事情會很快得到解決。”
溫暖而自信的笑容讓彷佛凝滯了的空氣又重新流動了起來。
大家也彷佛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哀嘆和同情聲迭起。幾個膽大的青年人大聲嚷著要揪出妖獸為老潘報仇,又被年長的呵斥不要胡鬧。
“那麼我們可以信任你嗎?來自遠方的尊敬的客人?”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杵著柺杖走出,人群頓時安靜下來,自動向兩邊分開為他讓出了一條道路。歲月在他的臉上刻下了太多痕跡,矮小佝僂的身體彷佛不能支撐他的重量似的打著顫,聲音卻是鎮定而莊重。
“以荒神的名義。” 我直身肅然道。
“老爺子……”嘶啞的呼喚彷佛蘊藏了極大的痛苦,出聲極輕,卻重擊般敲打在眾人心間。在村民攙扶下的胡大嬸悠悠醒來,她怔怔地看著面前的老者,“潘子……”卻是再也說不下去了。
沉悶的寂靜。
老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是人都會有那麼一天。潘子,他只是時候到了,於是迴歸了荒神的懷抱。”
胡大嬸不再說話了,眼睛慢慢地失去了所有的神采。正當大家擔心時,她向前撲去,將勸阻她的手甩開,半跪著前行,直到抓住了屍骸的一縷被血侵染成黑褐色的衣角。沒有哭嚎,沒有流淚。她只是單調而機械地重複道:“為什麼……為什麼……”。小女孩上前去牽她孃的手,這次胡大嬸沒有掙開。“娘,爹爹怎麼了,我怕……”稚嫩的聲音中帶著哭腔。“別怕,娘在這……”胡大嬸反身抱住小女孩,如溺水之人抓住一塊浮木,抱得緊緊的,“別怕……”話還沒說完,大滴大滴的淚水已從眼眶滾落下來,很快洇溼了小女孩背部的衣料,暈開成不規則的形狀。
人們都安靜下來,此時此刻都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者說任何語言在此時此刻都是如此地蒼白無力。女人們壓抑的哭聲在原野飄散。
土螻只是沉默地走上前去,雙膝跪地,兩手抱住這對哭泣的母子,將頭深深地埋下。
之後,大家合力挖了一個淺坑將屍骸草草埋了,約定好了出殯的時刻,人群遲遲才散。土螻沒和人們一道送她們回去,他默默地折回原地背上了柴簍。“我還是不能信任你。”土螻淺棕色的眸子注視著跟著他的鶴,又看向我,“包括來歷不明的你。”
我只是回以一個溫良的微笑,“我僅是一名術師罷了。”
“我會守護這個村子的,不管對方是誰。”土螻一字一句地說道,像是警告我們,又像是給自己的誓言。
沒有月亮。漫天的星辰冷光閃爍。輝光落在少年暖色調的眸子裡平添一分森森的決然,以及一絲不安的困惑,但那絲脆弱轉瞬即逝,很快又被堅毅所覆蓋。
真是如此嗎?鶴好像知道了些什麼,臉龐轉向我,突然有些難過。
儘管發生了一些波折,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來到了土螻的家。那是個茅草為頂,磚土為牆的房子,有著植有柚樹的院落,簡單卻異常整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