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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很年輕的時候,也曾有過對宗教、對生命的玄想。天堂——如果天堂真的存在的話——應該就是這樣了,溫暖,芬芳,甜蜜,還有愛情。
讓我怎樣感謝你,上帝,賜予我傑克,賜予我如此幸福。
天色越來越黑,夜色的大網也逐漸收緊。路旁的瓦斯燈一盞接一盞亮了起來,如同一條珍珠穿成的飄帶,向前方飄去。
卡爾和傑克默契地撐起身子,幫對方撿掉粘在衣服上和頭髮裡的草葉,站起來,向宅子的方向——家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傑克沒有看他,他低垂著頭,凝視著兩人拖延在道路上的影子。隔一段距離一盞燈,使腳下的影子有好幾個,長短不同,濃淡不一。
兩人的黑色影子時而拉長,時而縮短,有時甚至短暫地消失。腳下的光影重疊變幻,交錯起伏。遠處的燈光投下的影子長而淡,近處的燈光投下的影子短而濃。深淺不一的黑影重疊交錯,又調和出不同的黑色。卡爾第一次體會到,黑色也有深淺、濃淡,黑色也各不相同。
傑克凝視著影子,卡爾凝視著他。
快到家了,兩人分開一點距離,但燈下的影子,卻依舊緊密貼合,甚至交錯相融。
作者有話要說:修。
☆、溫情
卡爾和傑克一前一後走進宅子,拉夫恰走上前來,恭敬地行了禮,說:“老爺說,他到俱樂部去了,今晚不回來。”
卡爾驚喜地看了傑克一眼,要不是拉夫恰還沒退出去,他一定會抱起傑克轉一圈,使勁親一口,然後……慢著,打住,拉夫恰還在這裡呢。
於是他按捺住幾乎衝昏頭腦的興奮和喜悅,扯動面部肌肉換上一副平常形影不離的面具,吩咐了管家幾句。拉夫恰鞠了一躬,說:“全憑少爺吩咐。”然後恭順地退了出去。
“太好了,傑克,老頭子終於不來煩我們了!”卡爾順從手臂的意願,環住傑克,啃咬他半開的唇。
傑克沒有回應他,看上去有種跑完馬拉松的疲憊,讓卡爾大惑不解。他揉揉傑克深金色的頭髮,手指向後插^入傑克的頭髮裡,像在給他梳頭,然後就著這個動作,扳過他的腦袋,深深盯著他垂下眼皮的、鑲著一圈濃密的深金色睫毛的眼睛。一種無力的感覺泡沫一樣冒出來。因為他很少去探尋別人的思想,也沒有讀心術什麼的特異功能,又不能淡定從容地來一句“我知道你不開心但搞不懂為什麼”,他只好開動鼻子下面的器官——嘴——問:“不舒服嗎,傑克?是不是躺在草地上著了涼?”
換做平時,傑克應該通常會說“下午的草坪上沒有露水怎麼可能著涼”或者“我正想這麼問你”,但今天傑克毫不合乎邏輯地說:“我想喝杯咖啡。”
“你想在哪裡喝咖啡?到陽臺上去怎麼樣?”
“不,去東面的房間吧,那裡的視野比較開闊。”
卡爾聽了,不由分說拉過傑克的手,以一種我是主人我怕誰的姿態,任性地一定要牽著他的手不放。傑克沒有甩開他的手,任由卡爾拉著——雖然他們可能會碰到幽靈一樣神出鬼沒的僕人。
兩人走過殖民地時期就矗立在這裡的厚重石壁,走過豪華精緻、扶手精雕細琢卻被歲月磨平的樓梯,走過舉辦宴會、酒會和化裝舞會的大廳,走過掛滿文藝復興時代繪畫的長廊,轉了一個彎,迎面就是那間英國鄉村式的可愛小房間。
泛著米灰和橙紅的硬木傢俱,同樣色系但揉碎並撒入了灰綠細紋的繡花窗簾,簡約抽象的檯燈,荷蘭風格的油畫,中國的瓷器花瓶,綻開六朵鬱金香的華麗吊燈,高大的木櫃頂上垂下新鮮的常春藤和冬青,漩渦花飾的天花板看久了會有眩暈的錯覺。
傑克進來第一件事就是拉開厚重的窗簾,讓月光透過玻璃一股腦灑進來。順著月亮的方向,可以看到遠處的湖水在月色下閃閃發光。。
他一屁股坐進沙發裡。沙發柔軟厚實,讓人深陷其中不願起身,加上沙發旁的大壁爐,屋子裡顯得溫暖安謐。
傑克的腳在白色碎花地毯上輕輕拍打。一隻白鶴雕塑立在花瓶旁,頭扭向另一側,對白底藍花的瓶中玫瑰的芬芳不屑一顧。
卡爾也陷進沙發裡,一隻手傍著傑克的腰,另一隻手搭在扶手上。他撥通了線內電話,要求送茶點來。茶點是剛剛做好的,還熱氣騰騰。這時卡爾接到一個電話,掛了電話後,他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見鬼”,飛快地對傑克說:“我有個合作伙伴的事情要處理,你先吃。”話音未落,卡爾就邁著輕快的步子,不耐煩地、一陣風一樣衝過了出去,一邊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