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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孩兒在三清觀數年,修習得些相面易卜之術。”夏生扶起芊紅,眉頭輕蹙,“妹子體弱,白日嗜睡,可是近半年的事?看妹子印堂晦暗,雙目生赤,房中定有不祥之物。”
芊紅聽他此言,心魂皆喪,剛想搖頭否認,卻聽老父在一旁急切道:“正是、正是啊!夏生,可有法解?”
“觀那物,道行不會太深厚。”夏生點點頭,“只需用硃砂黃紙寫了符,貼在妹子房門,應保無恙。”
“我好好的一個女兒家,房中又哪來什麼妖物?!”芊紅被逼到這份上,終於再忍不下去。她索性扯破臉皮鬧開來,繞過父兄,委委屈屈撲進自己親孃、柳家主母的懷中,哭得哀哀切切,“爹爹偏信偏聽……娘,你要為女兒做主!這等事傳出去,女兒還有臉在這世上做人麼?不如一頭撞死的乾淨!”
柳家大小姐,性情向來溫良討喜,又僅有這女兒在家中,從小時候開始就如珠如玉地被爹爹和幾個娘捧在手心。這一哭一鬧一撒嬌,滿屋子的人頓時哄的哄,勸的勸,直弄得不可開交。連懼內的柳員外,都加入了陣營。
再看那夏生,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廳堂角落,進也不是退也不是,直窘得黑臉上泛起潮紅。
芊紅依在親孃懷中,一邊高聲乾嚎,一邊半眯著眼睛望向夏生,心裡滿是得意——
要拆散我和阿紫,你休想。
柳家六娘看兒子孤零零站在屋角,很想過去跟他說說話。但見人人都在哄勸要死要活的芊紅,又怕得罪當家主母,只得忍住。
淚水卻,不由自主滑下面頰。
夏生雖是柳家唯一的繼承人,卻是庶出,又是絲毫不得寵愛的妾所生,自然比不得芊紅。今日這般場面,怪只怪他,沒能有個好孃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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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勸歹勸,全家人終於將芊紅勸得氣順,回了自己房中。
夏生剛剛歸來,幾句話就令芊紅鬧得要死要活,柳家主母疼著自家女兒,心底著實惱他。本來要送的見面禮也不送了,氣呼呼帶了丫頭就走。
柳家主母精明強幹,不僅將內事處理得井井有條、涇渭分明,就連操持外事也有她大半功勞。那十三個妾,平素被她調理得俯首貼耳、言聽計從。見她生氣要走,哪敢怠慢,也紛紛收拾了帶來的見面禮,連忙跟上。
只有柳家六娘,雖是跟著主母腳步,卻含著淚,頻頻回頭朝夏生望去。
“麗娘,你要去哪裡?!”柳員外雖說向來懼內,但眼見這情形太不成體統,連忙高聲叫住髮妻。
“老爺就這一個兒子,還指望他傳承香火。寵著護著,也是理所應當。”柳家主母停住了腳步,卻不轉身,只是冷笑,“妾身福薄,膝下只得此女。她如今受了旁人閒氣,妾身去看看她、替她寬寬心也使不得麼?說起來倒是奇了怪,芊紅總是要嫁的,又不會和人爭長爭短,就犯得著朝她身上潑汙水、壞她名聲?”
撂下這番話,柳家主母便帶著那一大幫妾,腳下生風地離開了廳堂。
只聽得,環佩玎璫,漸行漸遠。偌大廳堂,頃刻間只剩下柳員外和夏生。
“真是的……孩子剛回家,怎麼就鬧成這樣……”望著依舊花團錦簇,卻變得空蕩蕩的廳堂,柳員外喃喃自語。他仿若一下子蒼老十年,裹在錦緞內的乾瘦身子不停發著抖。
“爹爹,都是兒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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