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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進藥堂,果然不出所料,一個夥計都沒有,只有幾個來取藥的人稀稀拉拉的坐在藥堂大廳中,藥堂的東側,掌櫃正埋頭抓藥,聽見有人掀簾而入,頭也沒抬一下。陸小鳳心中暗道,這店家的態度,還真是應了一句『君是自可留』。
事實上,這藥堂對於客源的不在意,是有緣由的。只是這個中關係,旁人並不知曉,只有藥堂的常客才深諳此事,一般的病人,病急時不得已來這裡抓兩服藥,見了堂中掌櫃這不理不睬的態度,強自忍了下來把藥取走,便是再也不會來了。只有一種人,才會長久的忍受這種冷淡,不斷的來這裡取藥,這種人,便是江湖人。
江湖中,『自留堂』的名聲十分顯赫,並不是因為它怪異的待客之道,而是它的一味藥,在江湖中十分出名。這味藥有一個十分動人的名字——『綠酒』。
『春日宴,綠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陳三願』,這『綠酒』之名乃是得名於此。因為服下『綠酒』之人,此生最後的三個願望便能得以滿足。不是『一願郎君千歲』,而是『一願屍骨同穴』,不是『二願妾身長交,而是『二願忘川同渡』,不是『三願如同樑上燕,歲歲常相見』,而是『三願如同槐中魄,世世念君顏』。
『綠酒』,是為那些求而不得的傷心人準備的。這些人,有的永失所愛,有的難結同心,有的痴夢不成,只有寄希望於在來生,或是多少世之後,與心心念唸的那個人,生而同衾,死而同穴。
『綠酒』並不是治病的良藥,相反,它是一種奪人性命的毒,只不過在此毒發作之前,服毒之人能夠確定,自己此生的心願可了,因為『自留堂』,會替他們完成最後的心願。只不過,替人圓夢需要報酬,這奪人性命,也是需要報酬的。因為『綠酒』,是一種很讓人很舒服的毒,為什麼這麼說,沒有人能解釋原因,也許是因為這毒在發作之前並不會帶來劇痛,也許即使帶來了痛楚若是心願得以實現那也是甘之如飴,也許……
對於『綠酒』的藥效,有許多個『也許』,但只有一個『一定』——在服下『綠酒』告別人世之前,一定能看見『自留堂』的主人,真正的主人,不是那個窩在黑暗的一隅埋頭抓藥的掌櫃,也不是在偏堂中一臉不耐望聞問切的大夫,而是一個人,一個神秘人。沒有人知道這個人是誰,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美是醜,江湖中只流傳著這麼一個說法,『綠酒』最後發作的時間,是『自留堂』的主人確定的,至於箇中緣由,眾人並不知曉,也無從探查。
陸小鳳悠閒的走到埋首抓藥的掌櫃面前,道:『老闆,可有幹檀香?』
個子不高,身寬體胖的掌櫃眼皮都沒抬一下,不甚熱情道:『作何?』
陸小鳳摸了摸鼻子,笑眯眯道:『自服。』
掌櫃抬頭瞟了他一眼,隨即低下頭道:『若是要尋樂找趣,出門左拐便是金枝閣,請便。』
陸小鳳輕笑了一聲,攤了攤手道:『掌櫃的,我可不是在開玩笑,這幹檀香,的的確確是取來自服。』
掌櫃停下了手頭的工作,懶洋洋的抬起頭,斜了一眼陸小鳳,兩隻肥大的手掌攏在一起:『你可知這幹檀香藥效為何?』
陸小鳳笑嘻嘻道:『聽說可祛痰,解瘡毒。』
掌櫃撇了撇嘴道:『這並不是幹檀香主治之症,不過是民間雜傳罷了。』說完,他上上下下打量了陸小鳳半天,道:『你若是真想要幹檀香,也不是不可以。』
陸小鳳眼睛一亮,道:『需要我做什麼?』
掌櫃嗤笑了一聲:『變成婦道人家,再來罷。』
陸小鳳嘴角噙笑道:『掌櫃的,你這可是有些難為我了。』
掌櫃又低下了頭,理直氣壯道:『偏偏為的就是難為你。』說著,他走到藥櫃前開始照方抓藥,不再理睬陸小鳳。
『呵……』,只聽一個溫和帶笑的聲音從內堂傳出:『四條眉毛,你怎麼到這裡來了?』說話的,正是花滿樓。
陸小鳳轉身快走幾步,跨進內堂,只見花滿樓一人坐在桌前,桌上擺著一隻上好的紫砂壺和兩隻雕刻玲瓏的茶杯。一隻正倚在花滿樓的手心上,還有一隻,孤零零的站在桌上,其中的茶水似乎未被動過。
陸小鳳走到花滿樓身旁坐下,道:『老花,莫非你早已準備好了茶水等我來?』說著,他將花滿樓手中把弄的茶杯取了出來,重新斟滿。
花滿樓道:『我卻沒有這神機妙算的本領。』
陸小鳳把茶杯遞到花滿樓手中,將其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收攏,捻弄,最後將其收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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