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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而長安的刀長,他回身將馬刀橫掃出去,刀似乎送得急了,將空中向小孩撲過去的豺狗一下子砍成了兩截,他自己也沒了收刀的力氣,被帶出去兩三步。
不知道哪裡躲了一條狼相準了這個機會,就在他來不及收到背過身去的眨眼間,猛地踩著其他動物的屍體撲了上來,一下躥上了長安的馬刀上,它體型本就很大,這一蹬的力量更是驚人,足足有幾百斤,長安的刀被這樣一壓,立刻抬不起來了。
大狼俯衝向下,尖銳的爪子一直抓進了長安的肩膀,輕易地便刺破了他的皮肉,將他撲到了地上,一氣呵成地亮出了獠牙——只要一口,它便能咬斷那脆弱的脖子。
下一刻,大狼被不知哪裡伸出來的刀柄狠狠地一撞,這一下險些撞碎了狼的下頜,它慘呼一聲,爪子瞬間收緊,側過了脖子。
就在它一側頭的這個縫隙裡,一把食指長、去了刀刃便幾乎沒有什麼的小刀狠狠地劃開了它的脖子,刀刃不夠長,那隻拿刀的手便狠狠地順著那傷口掏了進去,大狼玩了命地掙扎,那隻要命的手卻不依不饒,青筋都暴了出來,直到血肉的人手探進了狼頸兩寸深,大狼才算死得透透的了。
身後的大火堆終於點了起來,火星沖天,發出噼啪的警告,很快連成了一片火牆,只留下了一條供一個人穿過的小過道,不要命的往前撲的動物們終於屈從了本能,嗚嗚地叫著,夾著尾巴往後退去。
長安喘著粗氣將大狼的屍體踹到一邊,把自己的馬刀拖出來,他半身都是血,狼血還有他自己的血,順著他散亂的頭髮一直流進了他的嘴裡,他一偏頭,“呸”一聲吐了出來,心裡不痛快地想道:“我學藝不精。”
然後他被一個艱難地從獸堆裡擠出來的人給捉住了,瘦高的山溪大驚小怪地看著他:“我找了你半天!怎麼弄成這幅樣子?快快,跟我走。”
他提高聲音,大聲道:“所有人都撤到火堆後面,斷後的人透過之後,把過道的油點了,往裡添柴!受傷了的去找醫師!我再說一遍,所有人都給我撤到火堆後面!”
長安低低地咳嗽了兩聲,一邊生嚼著草藥,一邊還沒忘了他的小奴隸,他拎起傻站在那裡的路達的後頸,拖著他往火堆後面走去。
索萊木正坐鎮火堆中間,有條不紊地指揮著人們加柴加油,大大小小的火堆夠成了一條堅固厚實的防線,猛獸們闖了幾次不能透過,終於不得不繞開這一片部落所在之地,人們得以喘息片刻。
然而索萊木的表情卻不見輕鬆,反而越來越凝重。
長安徑自向他走過去,打算跟這位什麼都知道的人說說那股怪味。
“我剛才聞到……”
可是他這五個字還沒出口,突然被人提著腰帶一把給抓了過去,華沂按住長安,神色詭異地看著他那一身的血,問道:“什麼玩意?這是怎麼弄的?我說你有勁留著點用不行麼?硬茬子還在後面呢……唉,這倒黴孩子,一時看不住你就給我傷成這樣。”
“只有肩膀讓狼抓了一把,”長安飛快地搪塞了他一句,又轉向索萊木道,“我剛才聞到那股味,像是……”
華沂見他仍在鹹吃蘿蔔淡操心、皮糙肉厚的模樣,眼角簡直要抽起筋來,一低頭瞧見長安肩膀上狼爪抓出來的翻開的皮肉,他心裡便詭異地冒出了一點火氣,好在當著人,他還知道剋制,當下只是抓著長安的腰帶,把他雙腳離地地給拎了起來,口中嘆道:“行啦,你快點閉嘴吧,他吃過的鹽比你走過的路都多,難道不比你明白?跟我走!給你的鐵甲呢?都讓你墊桌腳去啦?”
長安見他絲毫也不著急、分明成竹在胸的模樣,也不明原因地跟著放心下來,說道:“嫌沉。”
華沂七竅生煙地看了他一眼,斜睨著他的馬刀罵道:“哦,幾塊鐵片你嫌沉,你那劈爛柴的破砍刀一天到晚地抱著,就不嫌沉啦?”
長安被狼抓了一爪子,本就心虛著自己學藝不精,聞言更是頗為愧疚,老老實實地聽著,沒反駁,暗自決定以後要更加努力才行。
華沂見慣了大場面,此刻看著遠處咆哮奔走的百獸,竟然還有閒暇搖頭晃腦地嘆道:“洛桐當首領的時候,風調雨順,屁事沒有,傳到我手裡沒有兩個月,攪合出了多少么蛾子,莫非是我命硬克自己的部落?可真是……”
長安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我師父說過,你這樣的就叫掃把星!”
華沂:“……”
他低頭看了一眼這血葫蘆似的少年,終於咬牙切齒地用力在他額頭上按了一下:“你快給我閉嘴吧,死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