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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非常善戰,行動敏捷,即使很強大的獵人也不一定能捕捉得到。
獸人少年面無表情地抬手擦掉自己臉頰上沾染的血跡,然後單膝跪在地上,解下腰間的匕首,利索地把角鹿給大卸八塊了,然後推到了哲言面前,輕聲道:“吃吧。”
哲言愣愣地看著他。
少年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金屬的小碗,接了滿滿的一碗血遞給哲言,用下巴點了點他懷裡的嬰兒:“給他喝這個,我阿爹說喝了血長大的小孩,以後會變成最強悍的勇士。”
然後他大概也是覺得也沒什麼別的話好說了,就把行囊解了下來,把裡面的肉乾全部倒出來,一股腦地放在哲言懷裡:“拿著吧,我走了。”
“等等!”哲言突然開口叫住他,“等等孩子!都給了我,你自己呢?你不能不帶吃的上路,你阿爹難道沒有告訴你……”
“哦,我再去打。”少年把匕首在樹幹上蹭乾淨,收回腰間,毫不在意地說。
哲言張著嘴看了這個古怪的小獸人一會,終於放輕了聲音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我會報答你的——即使我活不到那時候,將來這孩子長大了,我也會讓他記得報答你的。”
少年沒當回事,一個殘廢的亞獸男人和一個不如他小臂長的小東西,能有什麼用呢?但人家那麼說了,算是好意,他也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屑,只是笑了一下,露出兩顆小虎牙,以及還屬於孩童的純真。
“華沂。”他跺了跺腳上的泥,繼續沿著他的路往前走去,“那我走啦,你們保重。”
作者有話要說:二貨小攻
☆、第三章 木匠
當長安磕磕絆絆地長到了六歲多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這是場奇蹟。
他實在不像是那種能健康地活下來的孩子,不說獸人,就是亞獸人的孩子也要比他大一號,連女孩子看起來都比他健壯不少。不知道他生了什麼病,住的小木屋裡每天都會傳出濃濃的草藥味,張嘴咳嗽比他說話的時候多得多。
幼兒一般血氣充足,臉頰和嘴唇通常會比成年人紅潤不少,可是這孩子實在太不健康了,總是看不出他有什麼血色,嘴唇的顏色也淡,整張臉上,只有唇瓣相接的一條線和眼角上,奇異地帶了那麼一點珍貴的紅暈。
他是一歲多的時候被一個名叫哲言的亞獸男人帶到部落裡來的,一大一小已經流浪了一年多,才找到了一個願意接納他們的部落。
一開始別人看見長安,總是要說幾句諸如“這孩子能活下來麼”之類的話,長安略微懂事以後,被人這樣說得多了,連自己也要懷疑了,可是後來就沒有人這樣說了,因為哲言有一次聽見,像條發了瘋的野狗一樣跟人家玩了命。
哲言缺了一條胳膊,可依然是個眉清目秀的男人。
他總是在對別人解釋,說長安不是他親生的,好像唯恐別人忘記這一點似的。
長安三四歲的時候,總是聽見別的孩子叫自己家裡那個成年男人做阿爹,十分羨慕,也學著這叫哲言。
哲言的回答是一個巴掌。
聽那天帶著採來的藤條回家編筐的女人說,哲言正對那小傢伙大喊大叫。
“你叫我什麼?再讓我聽見一遍,就打爛你的嘴!誰是你阿爹?部落裡最勇敢的勇士才是你阿爹!當年大長老臨死前親自拿他的骨牌給你命名,你看看你在幹什麼?”那個獨臂的男人當時這樣吼道,“你怎麼能……怎麼能叫我這樣的人阿爹,你這是自甘墮落,你還有廉恥麼!”
可是女人沒聽見男孩的哭聲,一聲也沒有。
即使他後來出門,頂著腫了一半的小臉整整十多天。
女人把這件事說出來,是非常同情那孩子的。
或許哲言在顛沛流離和艱難的生活的逼迫下,變得真的有些容易歇斯底里,或許他只是覺得自己不配有這麼一個孩子叫他阿爹,可是這麼複雜的事,一個那麼小的小東西,怎麼可能明白得了呢?
而長安也真的是個非常奇特的小孩。
誰也沒見他哭過,他也從不和別的孩子一起玩,整天整天地不知道跑到哪裡去,到了飯點又神出鬼沒地回來,也不愛說話,別人善意地摸他的頭逗逗他,他就一聲不吭地站在那,也不笑,默默地忍耐著對方的撫摸,等著別人把話說完,就點點頭或者搖搖頭離開。
只有偶爾有人可憐他,偷偷從家裡拿吃的東西送給他的時候,小男孩才會用那雙孩子特有的、清澈黑亮的眼睛深深地看對方一眼,好像要把人家記到自己心裡似的,然後鞠一躬表示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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