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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瑰掙開手,彎腰在雪地上攢起個雪球,朝著白狐扔過去,撒腿跑進林子中了。
白狐笑著跟了上去,嚷著:“青青媳婦慢點!”
送他們桂花糕的漂亮姐姐,只剩了只金釵躺在冰封的大地中,她跳進那般熾熱的火焰中,不知道會不會懷念人世間的清涼。
幾面之緣,甚至都不知道姓什名誰,就這麼受人之託守了秘密,給她燒著紙錢,想著姐姐是不是已經投胎去了好人家。青瑰在那金釵墳冢前唸叨著:
“姐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吃上那麼好吃的桂花糕。南下的時候,若是再有緣遇到南山劍,瞧見是哪位豪傑俠士用了南山劍,用那劍做了什麼行俠仗義之事,定會再來告之。我同小白要出去一年,這會多給姐姐燒些紙錢。”
青瑰在那邊燒著紙,小白依靠在一旁的老樹幹上看悠悠藍天,耳畔是蹲在那裡的青瑰低聲的念念叨叨。白狐臉上是淡淡的笑,他在這裡遊蕩了三百年,說得清南山上每棵樹每塊石的故事,南山下劉家村裡的祖宗祠堂裡,那些立著的牌位還是活人的時候,他見過了大半,東家長西家短,人來過往,最後都化成了這青山和綠水。眼下,終是要別過了。
帶來的紙錢都燒盡了,青瑰拎著衣襬起身,跑到白狐身邊,搓著手問道:
“小白,你說姐姐的相公還在尋姐姐嗎?他尋不到莫不是要一直尋下去?”
白狐牽著青瑰往山下走,沒有回答,哼唱起了青瑰常唸的一首農諺:
“冬至陰,一冬溫,冬至晴,一冬凌。交九晴,九九凌,交九陰,九九溫……”
一路下山,路愈發難走,青瑰走幾步便踉踉蹌蹌要滑倒,小白不是攥著他衣袖就是拽著他腰帶,走到半道,小白笑著看不下去了,道:
“你乖乖在這裡等著,我回去一趟。”
沒等青瑰吱聲,小白一溜煙沒了影子,青瑰擦擦額頭上汗津,倚著樹幹堆著雪球,這白狐又弄什麼么蛾子,又將他扔在山野間,再衝出頭野豬可如何是好。小白莫不是瞧見山雞野兔追過去了?
青瑰手中的大雪球才滾起來一個,小白已經立在他面前,揹著手眯著眼,道:
“猜猜給你帶什麼好東西了?”
青瑰瞪圓眼睛嚥了下口水,道:“山雞?”白狐瞅他一眼,從身後亮出了拿來的東西,竟是家中端菜使的船盤,小白將木船盤往雪地上一放,道:“上來,我推你走。”
青瑰咧嘴笑,一屁股坐到船盤上,小白找個陡坡走,一推,船盤託著青瑰順著坡滑出老遠,從坡上一溜就滑到了坡底,半道里還旋轉著圈呢。青瑰滑著雪爽快得咯咯笑,飛起的雪沫沫折射著七彩陽光,比那蝴蝶簪上的寶石都亮呢。
你看,滿山中那些說不出的冷冷清清,都被他倆的咯咯笑聲蓋過去了。
年三十晚上包水餃,村裡孩子拿棉花芯子蘸著豆油,做成紙糊的小燈籠,走家串戶地說著過年好,豆大的火光閃耀在小村落黑漆漆的夜色中,平日裡那些悠悠鬼火都躲遠了。青瑰家在山腳下,離著那熱鬧的村落還有段路程,孩子們不敢走這麼長得夜路,青瑰也沒去湊那些小孩子的熱鬧,在家中點燈陪著白狐。翻出前些日子宋貨郎留下的那些布頭,找出那幾件還能穿的四季衣裳,開始縫縫補補。
倆人窩在炕頭被窩裡,一個穿針引線,一個翻看著那本破舊的古書。青瑰縫補著舊衣裳,有點憂愁,這些衣物縫縫補補將就著穿了好幾年,他家小白長得那麼好看,實在不該穿得這般破舊。他想起那日高頭大馬上器宇軒昂的楊大人,那一身好衣裳,都流著光呢。還有陰陽怪氣的天狐,雖不喜歡那狐狸,不過他的衣裳也真是好看,白淨白淨的,跟神仙下凡似的。青瑰側頭看著他家小白,輕輕嘆了口氣。
若是他的小白也穿上那些漂亮衣裳,定也跟仙人似的。
小白聽他嘆氣,抬眼問著:“困了?”
青瑰搖頭,道:“小白,咱沒有什麼銀兩,離了鄉,可怎麼過活?”
小白合上書,攬過青瑰,道:“怕什麼,我可早就想好了,咱劫富濟貧。”
青瑰瞪圓眼睛,驚道:“打劫?!”
“劫富濟貧,打那些為富不仁的劫!”
青瑰宛如聽了個笑話,咯咯笑起來,道:“你可真是會想,不成不成,要不咱也做貨郎擔,把家裡的物件擔出去賣了?”
“不成,咱不久就回來,把家搬空了可不成。”
“那我給人抄文書寫家信?”
“青青,走出去便會有法子了,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