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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可歐迪馬斯抬起雙手。「簡單的說，只有他死你才能活命。」

提伯特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你真的認為有這種可能？」

「這是一個理論。」

「但如果你是對的，那表示我也染上同樣的突變疾病……我在製造繼承人的時候也會死。」提伯特說著說著，眉頭緊緊揪在一起。他現在還不想放棄他的生命。也許再過一百年吧，也許到時候會有不同的想法，可是此時此刻，一想到死亡心下不免惶然失措。

「這是有可能的。」尼可歐迪馬斯安慰地拍拍他肩膀。「你知道嗎，有個法子可以驗證我們的理論是否正確。」

「找到艾提司，然後請他解答？」

「當然不是！我們得自己找答案。」

提伯特警惕地傾身向前。「怎麼找？」

尼可歐迪馬斯揚起嘴角，露出既高興又自信的神色。「我們來做個小實驗。」

*　*　*

三天後的晚上，提伯特一踏進供奉愛芙羅黛蒂和阿多尼斯的神殿，就驚見尼可歐迪馬斯正忙著把一名男子抱到祭壇上。他嚇了一跳，心裡不安起來，原本想掉頭就走，可是這位拜占庭來的大夫及時轉過身來發現他。

「提伯特！快過來幫我搞定他。他身體軟綿綿的，都快跌下去了。」尼可歐迪馬斯語氣很不快。

提伯特走過去，拉直男子的雙腳，並朝他瞄了一眼。只見男子一身當地人的打扮，提伯特猜想此人大概是從阿克洛史匹錫來的。男子的四肢抽搐不止，身體在發抖，額頭上沁出一片冷汗，嘴巴不停蠕動著，既像在禱告又像是討饒。汗水從額頭滑下臉龐。面板慘白毫無血色，溼溼黏黏的，身上有股汗酸味，指甲呈現藍紫色。

顯而易見地，這位村民肯定病的不輕。提伯特抬眼望向尼可歐迪馬斯。「他怎麼了？」

「他得了水熱病。」尼可歐迪馬斯若無其事地說。「肯定活不過三天。」

提伯特看著男子。「水熱病很嚴重的，你怎麼把他從床上抬到這裡來呢？他的家人會找他的。他臨終前的最後幾天應該要有家人在身邊照料才是啊。」

尼可歐迪馬斯不耐煩地嘖了一聲，彷佛提伯特說的是蠢話。這位拜占庭人離開祭壇，拽著提伯特的袖子，拉他到神殿入口處。說話的時候還壓低聲音。

「放心，他不會死。難道你忘了我們之前的討論嗎？這位被病痛折磨的可憐人是我們的實驗品！我想知道吸血鬼病碰到水熱病會有什麼樣的突變。」

提伯特嚇的往後彈。「你要我把他變成吸血鬼？很抱歉，我還沒準備好製造繼承人。我也不想為了滿足你的好奇心而死在這兒。我要去海外新域找艾提司，並且──」

尼可歐迪馬斯不耐煩地打斷他的話，翻翻白眼，嗤之以鼻地說：「好了好了，別說了。我又不是要你當他的尊長！天哪，我還沒失去理智到這等地步。我知道古高盧人跟繼承人之間必須要有感情才行。雖然這名男子完全達不到你的標準，但絕對是我的理想人選。」

《貴族之血》082

提伯特篇之十（吸血鬼）

「你的意思是……」提伯特先看了一眼躺在祭壇上那個顫抖的身影，目光又回到尼可歐迪馬斯那張快活又熱切的臉。「你要將他變身？」

「他將成為我的新任繼承人，」拜占庭人露出高興的笑臉。「這人很機敏，至少在得到水熱病之前是個聰明人。他是釀酒師，擁有阿克洛史匹錫北面那一片小山坡。順便提一句，他手藝很好。有他這樣的人來當我的兒子，我也該滿意了。」

「可是……」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提伯特努力回想高德菲爾在多年前的那個夏天跟他說過的話。他低頭搜尋枯腸，就在尼可歐迪馬斯轉身走回祭壇時，他搖著頭說：「你不能這麼做。」

尼可歐迪馬斯看著他。「哎，你別這麼婆媽行不行。這名男子，這次實驗，有可能會改變古高盧人的未來欸。不只是古高盧人，還有這世上許多不同種類的血族。這可是意義非凡吶，提伯特，你應該最能理解我的做法才是。」

「我是能理解，」提伯特說。「只不過……」他突然住了口，好像想起什麼來。他再度張了張唇想要說話，話卻梗在喉頭髮不出來。

尼可歐迪馬斯不理他，管自蹲在祭壇前，輕手地將該名男子的上衣掀開，露出喉頭。男子不斷地扭動身子，嘴裡發出囈語，頭左搖右晃。提伯特在一旁觀看，尼可歐迪馬斯俯下身子，向男子裸露的頸子湊過去，嘴裡的獠牙瞬間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