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倖臣便坐在那帳中几案旁,為他倒了一杯熱茶,又柔聲問:“方才你在睡夢中,為何會喚出禍星二字?”
單致遠隨他在案几對面落座,將那青瓷茶盞捧在手心,眼瞼垂下,打量那澄澈靈茶,猶豫片刻,便將那夢境所見原原本本講了出來。
倖臣沉吟不語,過了片刻方才低嘆,“你竟……窺到了開陽少年時候。”
單致遠愣道:“那人分明是勾陳的樣貌。”
倖臣道:“上古曾有歌謠流傳:帝星現,天下統;輔星現,天下安;後星現,天下昌;
禍星現,天下亂。禍星所指,正是開陽。這……這四、四……”倖臣略略猶豫,他那位上司全無將一體四相之事揭穿之意,他又怎敢越權。不由咳嗽一聲,方才道:“你那四位本命神各負神職,開陽大人掌兵革之事,故而現身之處總有大批百姓死去。久而久之,便被當做禍星,被凡人畏懼、人人敬而遠之。”
那少年冰冷孤寂的雙眼陡然闖入腦海,單致遠將茶盞重重往桌上一放,怒道:“愚鈍!那位大人履行神職,何錯之有?竟只看表象,為一己之私——”
他不過說了半句便倏然住口,這種種凡人所為,同他先前何其相似。
這小修士便愈發慚愧,心中暗道若再見面時,定要好生認個錯才是。
那兩位星官見單致遠神色變換不定,也不說破,只轉移了話題,北斗將那行軍帳門簾一撩,看向晨曦初露的天空,朗聲道:“那天方道士的古墓距此地不足千里,你一路小心。我同倖臣要回天庭述職了。”
單致遠自是起身道:“不敢耽誤二位星官。”
三人魚貫而出,倖臣將那行軍帳收入乾坤戒中,又為他指明古墓方向,又叮囑道:“那古墓如今萬眾矚目,修士爭鬥最是兇險。我等卻不能插手凡間事。若你執意要去,尚要多多倚賴請神之術。”
單致遠又是慚愧,又是苦澀,卻仍是低聲道:“我心中有數。”
倖臣又道:“供奉之事,亦非勾陳大帝故意為難於你。”
單致遠略略點頭,眉宇間鬱結已消除泰半,眼神亦是清澈堅定,笑道:“我心中有數。”隨後便目送倖臣同北斗一道離去。
他便又施展堪輿術,按北斗所指方向設下標記,如此便不至在茫茫原野裡迷失方向。
這一奔波,便從日出到日落,整整一日。
勾陳返回天庭,便徑直進了四御殿,神色陰沉,有若山雨欲來。
長生大帝正坐在側殿翻閱書簡,聽聞勾陳回了四御殿,便提了裙裾,笑吟吟迎至大殿內,朗聲道:“太羽,多日不見,出來讓我瞧瞧。”
勾陳卻不為所動,只冷麵道:“九方荒冥的封印破了。”
長生大帝美豔面容立時沉了幾分,柳眉皺起,冷道:“青華、紫微何在?”
東極、北極兩御各自在大殿上現身,個個神色嚴肅。
勾陳將夜遇滅道魔尊九方荒冥投影之事一提,又道:“我已傳令星官前往封印地檢視。”
長生大帝皺眉道:“那魔頭同天帝乃是死敵,若是逃脫,首要之事便是向天帝尋仇……”那美婦人妙目一轉,便看向勾陳,憂心道:“那單致遠,莫非當真是天帝轉世?”
勾陳尚沉吟不語,青華大帝卻已搖頭,捻了下白鬚方才道:“此事尚未有定論。莫非忘了偽魂?”
所謂偽魂,乃是為守護天帝真身轉世,用以轉移視線的虛假魂魄。天帝乃三界至高無上支配者,身份何其尊貴,自然得天道守護。故而天帝身旁幾件法寶,便會化作偽魂,轉世下界。天帝真魂混雜其中,便更安全許多。
長生大帝見狀,卻仍是看一眼勾陳臉色,猶豫道:“若是偽魂,再好不過。以他為誘餌,不過卻要先取出萬神譜……”
勾陳只道:“此事我自有計較。”
其餘三御便不再多言,只分散行事。或上稟三清,或調派星官天兵下界搜查,自去忙碌不提。
待凡界黃昏之時,勾陳同紫微二人在藏寶閣查驗寶物,確認偽魂名單時,突然又收到萬神譜召喚。這一次,那小修士所請竟然是開陽。
勾陳只略略一怔,便恢復了常態,放下手中名冊,自原地消失了蹤影。
紫微便瞪大雙眼,目送勾陳離開。天乙星官隨侍在側,此時更是同紫微大帝面面相覷,皆有些震驚。
紫微嘆道:“勾陳四相自分擔神職以來,從未有人膽敢召喚開陽一相,不想今日竟有凡人如此勇敢。”
天乙乃輔佐勾陳的得力星官,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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