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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黑影飄忽不定,行若鬼魅,不過是個朦朧的月下陰影,卻又呈現人形,唯有一雙眼睛隱隱泛出暗金之色,詭譎陰森,盯住開陽。
那陰影桀桀笑聲響起,嘔啞嘲哳,有若鐵鏽磨礪刺耳,嘶啞道:“堂堂四御大帝,不在神界輔佐天帝,卻來下界與情人野合。三界果真好生太平。”
開陽已轉過身來,面向那陰影冷道:“你這老魔,不在玄霜老巢頤養天年,非要來自尋死路。天帝饒你,本座卻不饒。”
他再一揚手,兩指並起,虛虛劃下一豎,召喚星官。
倖臣與北斗來得極快,開陽卻已身形一晃,有若大鵬凌空,向那陰影急追而去。
那陰影又是尖聲笑道:“那天帝小賊能奈我何?若非爾等卑鄙偷襲,本座豈會遭他封印!勾陳!你回去說與那小賊知曉,我滅道魔尊,勢要滅他三千大道,毀他三界蒼生!”
待開陽近身之時,那陰影卻陡然化為一陣薄霧,被夜風一卷,消散得乾乾淨淨。
北斗亦是壓制住內心畏懼,手提鑄鐵包銅棍,戰戰兢兢跟隨而來,卻只見那陰影陡化飛煙,便愕然道:“開陽……大人?”
開陽伸手,卻只抓住一點黑煙,轉瞬便消散無痕。他只垂目看了一眼,又冷道:“不過些許投影罷了,你二人照看萬神譜。”
北斗低頭領命,再抬頭時,眼前早已失了那位的身影。
倖臣已將那小修士自樹上解救下來,如今他衣衫整潔,沉沉睡在倖臣懷中。那溫和星官此時卻是神色嚴峻,沉吟道:“滅道魔尊……莫非將封印解了?”
北斗不明所以,一個躍身自樹頂落下,悄無聲息立在倖臣身旁,方才問道:“滅道魔尊,那是何人?”
倖臣肅容道:“不過天帝昔日的手下敗將罷了。無需多慮,此事交由四御大人處置便是,北斗,與我護送這小修士離開此地。”
北斗見他素來言笑晏晏的面容嚴肅異常,不敢再追問。他躬身將單致遠背在背上,凡人氣濁體重,故而他施不了法術,只得一步步邁出那寂靜宅院。
單致遠如今不知己身在何處。
他眼下所立之地,黃沙漫天,烽煙滾滾。正是一派戰亂過後,死寂荒野。
屍骨成山,流血漂櫓。殘破半焦的軍旗斜斜傾伏在死屍之上。
眾軍士與隨軍百姓默不作聲,正清理戰場,寒鴉泣鳴,食屍鷲在天際盤旋,虎視眈眈。正是意氣消沉,疲倦不堪之時。
單致遠方才邁步,便聽不遠處一聲驚叫,那些戰場上所向披靡、悍不畏死的眾士兵竟面露驚恐,競相逃竄開。
成群士兵有若水波擴散,四散避之唯恐不及。
層層外湧的人潮中央,便立著一名少年。
那少年手提長劍,靜靜立在屍骨堆中,一身白衣染血,黑髮被風高高揚起,便露出暗藏血色的雙眼。殺意外溢,下頜剛硬,嘴唇緊抿,正向單致遠看來。
在一群全往外奔逃的人群當中,靜立不動的單致遠便尤為顯眼。
那少年不過十三四歲模樣,血衣襤褸,似是經歷了一場殘酷廝殺,白皙面頰上血跡未乾,神色卻冷酷殘虐,有若修羅。
冰封千里的雙眸看向單致遠時,卻叫他升起些熟悉感受。那少年容顏稚嫩,卻依舊可見成年後的俊美冷漠,正是勾陳的樣貌。
那少年勾陳似欲邁步,要向單致遠走近。
便有一人突然將單致遠手腕一拽,心懷畏懼,輕聲道:“禍星降世,還不快逃。”
單致遠卻猶豫起來,又扭頭向那孤寂少年看去,便猝不及防撞上他森寒視線。頓時悚然一驚,睜開了雙眼。
這一次,卻算是徹底清醒過來。
頭頂動物皮革的灰褐帳篷頂映入眼簾,單致遠緩緩坐起身,才覺身下雪白皮毛厚實溫暖,鋪在一張木榻之上。竟置身在一個小小的行軍帳中,帳頂一顆夜明珠熠熠生輝。
“致遠,你醒了?”
單致遠被這溫柔男聲所喚,方才自迷濛夢境回過神來,向那青年看去,正是那日送他自洪爐館離開的星官。
他便慌忙起身,又見那溫柔青年身旁另外站了個十三四歲的銀髮少年,見他看過來,便大咧咧道:“我是北斗星官,同倖臣一道,受命護你安全。”
單致遠不必問也知道,下這命令之人,除了那本命神外,還能有誰?不由低沉嘆息,縱使周身隱隱作痛,後背更是火燒一般,卻仍生出幾分愧疚,只得道:“有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