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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生——唯有凌亂的步伐,洩漏了他內心的恐懼。
曹操走了兩步,很快停下道:“老四,你在這裡,陪著你二哥……若他有什麼事,你就派人來叫華佗,快點派人來!”
曹植應下。
曹操與華佗已然離去。曹植坐在曹丕床邊,握著這雙熟悉的手,眼神諱莫如深。
這一雙手他握了十年。十年裡,這雙手的主人對他一直是寬容,甚至極端縱容。
這人是他的兄長。
在這亂世裡,尤其是他們這樣的世家,很多人皆未將兄弟感情看在眼中。而他們之間,也許將來會為了世子二字爭破頭顱,但那也是那一日到來之後。如今他與曹丕,還是單純的兄弟!
哪怕他還有前一世,哪怕他從不將曹丕當作自己兄長……
但十年感情,何人又能抹殺?
曹植深吸一口氣。
曹衝身死,曹丕重傷,他從前便假想過這些,還從容推測這些事如何部署才不留把柄。然至今日此事當真來臨,他居然再無昔日半分從容,反而覺得心中萬分難受。
——他以為曹丕當真是要死了!
倘若此事當真是曹丕所為,他會有危險,卻決不會死。但曹植居然覺得懼怕,怕此事不是曹丕所為,而曹丕也要死了!
曹植毛骨悚然。
他意識到了一些事。
不知是誰說人生如戲,他熟知這一切,也習慣以掩飾、假裝來達到目的。他從前還能用看戲態度對待這一切……然直至今日,他才恍然發覺,原來自己引以為傲的冷靜也已蕩然無存,而他亦不知不覺地入了戲。
曹植緊閉了閉眼。
若跳脫其外,便一生刀槍不入、百毒不侵。但若是入戲,他又該如何出戏?
曹丕緩緩甦醒過來。
他見床前之人居然是曹植,一時有些怔忡愣神:“……四弟?”
曹植猛然回神。他見曹丕睜眼看著自己,心中難受失了些許。又見他目光渙散無神,終是斂容勉強揚唇,露出一個微笑:“二哥感覺好些了麼?”
曹丕用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放心,咳、死、死不了……六弟、六弟如何……?”
曹植複雜道:“……二哥不用擔心,六弟也會無礙的。”
曹丕露出一個虛弱而安心的笑容。他甚至噙著這抹笑容再度閉眼,臨睡之前尤自安慰道:“還好……還好……”
不久,曹衝過世,曹府大喪。
曹操命曹植兄弟幾十人為他守靈,曹丕更是不顧重病在身,堅持要陪曹沖走過最後一程。
曹操心中動容。
然午夜之後他前去探看眾多兒子表情,發現曹丕表現居然恍如驚弓之鳥,終是緩緩歸去房中,頹然入睡。
翌日,曹操大病。
郭嘉與荀彧前往安慰時,見曹操彷彿一下子老了十歲,便嘆息道:“主公,身子要緊。”
曹操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奉孝,孤記得你還有個兒子……你想你兒子麼?”
郭嘉愣了愣。
妻子早亡,而十二年前他隻身入曹營,便再也不曾歸家,他的孩子也交給了族中親人撫養。如今乍聽曹操提起,忽然也湧現出不可言喻的思念。
曹操見他頷首,便道:“孤便命人去潁川將你兒子帶來,與你住一起罷。”
不知為何,郭嘉竟想到了一向纏著他的少年。他心中喜悅莫名淡了幾分,終是難掩複雜淡笑道:“多謝主公。”
☆、62更新更新
曹衝逝後第七日;曹操為他尋了名甄姓女子,與其陰婚。此舉令所有人驚詫曹操對這個兒子的喜愛。
可惜的是,曹衝已死。
一向硬朗的曹操這些日子身體也不大好,而曹植每日照顧他與曹丕,也十分忙碌。
曹丕喝下曹植親手遞來的湯藥;身後靠著曹植為他放置的軟墊;面色已好了很多。他微笑道:“為兄今日才知道;原來四弟也是極會照顧人的。”
曹植露出一絲微笑:“郭先生身體不好;而弟弟作為他的徒弟;自然也學會了一些照顧人的方法。”
曹丕凝視著他。從十年前至今;他時常將目光放在曹植身上。他的眼神時常帶著溫柔與些微的佔有之慾,然此時凝視曹植的目光,卻染上些許不易覺察的詭譎。
曹植恍若未見:“二哥氣色好多了;看來很快便能康復了。”
曹丕微笑愈深。
下一瞬,許是想到了曹衝,便斂眸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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