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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繆爾笑著問我,是不是特別喜歡搖搖擺擺的東西。我說是啊,多虧你帶我來出海,讓我日日能夠睡的安眠。
他滿足的笑了。他總是這樣,因為別人的開心而開心。此刻,這個“別人”是我,於是我也覺得開心了。
其實,我不喜歡大海。也許是因為變成野獸的緣故,我不管是站在船艙上還是躺在固定的木g上,我都會感到陣陣的眩暈,幾欲嘔吐,幸好我能壓制的看不出來,而現在這樣的日子過了三年,雖然我的感覺還沒變,可卻已經適應了。
我沒告訴過塞繆爾,他還說大家都不暈船太好了,要是他知道我只要在海上就一直不舒服,一定會改變他的計劃吧。
我真高興我對他有這麼大的影響力。
我躺在甲板的背陰處,聽著塞繆爾坐在前面給羅伊繪聲繪色的講故事,他管這個叫做童話,個個都有著曲折的過程,悲慘的主人公,和完美的結局。柯勒律治坐在我附近,聽的漫不經心。我們這些人裡,也只有羅伊這個雖然武力值超強,可處事最淺的人魚才能聽的聚精會神,會因故事的轉折而改變表情了。
柯勒律治突然問我:“埃德文,你打算什麼時候對塞繆爾表明你的心意?”
我就知道瞞不過他。
“我不打算告訴他。”
這句話我說的誠實極了,說的的確是我的想法,可偏偏柯勒律治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他說:
“你還不懂,你現在覺得不想說,可總有一天,你會忍不住的說出來。”
我只是一笑,沒有反駁他。他才是不懂,他根本不知道我和塞繆爾的深層聯絡,也更不會知道,我是真的能夠忍住。
我不只忍了三年,不,不對,不應該用“忍”這個字眼,我沒打算說,又何來的忍呢?
塞繆爾其實是個傻子。他總覺得自己第一次接觸巫術,實施出來的就天衣無縫,於是對我推心置腹,予我以完全的信任。可是他不知道,這個契約唯一固定的是我不能以任何方式傷害他,而對我本人的影響,卻沒過多久就漸漸消退了。
我知道他對我做了什麼,又對我抱有怎樣的期望。而我,這樣的我,小雞肚腸又記仇狠毒的我,在我完全清醒的時候,卻半點都沒生起來對他報復的念頭。
不錯,按照契約,我不能以任何方式來傷害他,間接的也不行,但我也可以消極怠工,不拿相同的信任來回報他,但是我沒有,我努力的使我更符合他想要的契約中的那種性格,不只只是為了讓他不發現契約只是個半成品,而是他的期望,正是他喜歡的那種型別——這多麼好,有許多人渴望成為心慕之人最喜歡的那種,而我不用猜測,就可以按照本人提出詳細的描述來做了。
即使這隻能讓他喜歡我,對朋友的喜歡,而不是對愛人的愛。
也許是我回想起,契約效力還很強的時候,他對我說“我愛你”,而玫瑰花田變為玫瑰耳釘,由他戴在我耳上的時候,我就決定把我自己改變,按照他給我指定的模子改變,做他想要看見的人,就因為他說的那句話,是真心實意的。
“愛”當然有很多種,他說的愛,不完全是我所期望的那種。原本按照我的性格,我該主動去爭取,去掠奪,又求而不得退其次毀滅才是。可是我什麼都沒做。我按照他的心願處事說笑,透過我們之間隱秘的聯絡,我的一舉一動總是讓他十分愉悅。我不覺得我卑微,我取悅他的舉動,也取悅了我,原來為他人做事真的能使自己歡喜,母親,我是真的遇到能夠改變我的那個人了。
我不想對塞繆爾說出我的心意。我的心意是我自己的,我享受於這樣隱秘的關注,這樣隱秘的疼痛,也許我說出來了,即使塞繆爾答應了,我也找不到從前的那種心情,我愛他,我也愛著這樣悄悄愛的我。
所以我沒有去爭取,這正是柯勒律治所不明白我的地方。我更知道,即使我爭取了,塞繆爾也不會答應我。他那樣的人,心軟的不可思議,也固執的不可思議,自有一套我都mo索不明白的處事原則。我沒法去爭取,他既不喜歡男人,也不會接受作為情。人的我,不管我用什麼手段,就算裝可憐也好,他都不會為了我而改變他。我一旦試圖說出口,表達出來,他會因我而覺得困擾,而他現在心思澄明如水,我又為何因為我的心意而使他過的不痛快呢?
我靜靜的想著,這些其實已經被我想過了很多遍。柯勒律治突然說,“你這個傻子,不說出口,怎麼就知道他不會答應呢?萬一,他就答應了呢?”
“沒有萬一,他不會答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