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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著深諳世事之後的冷漠。
他接過男人遞來的竹筒,塞進懷中,竹筒裡,是密探以死換回的突厥各部的軍事圖。他沒有說話,只是沉默不語地看著男人的眼眸,彷彿只要透過那無關痛癢的一眼,便可以代替生離死別的前言萬語。他只是他的將軍,不是父親。
“去吧。”
男人催促。看到這樣無情的兒子,他竟然沒有一絲憤怒,冷靜的就好像那根本就是理所當然。
少年執馬回身,決絕得只為血色斜陽留下一個孤獨的剪影,玉門關外的霜,凍結了他迎風而展的戰袍。
“靈兒,你真的,無話可說?”
胯下的棗紅馬停滯了片刻,在刺骨的寒風中,漸行漸遠……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圍亦有疆。
苟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黎明的一聲號角,響徹在茫茫荒野,馬上的少年一騎當先,如同羅剎再世,與重重圍困之中揮舞著家傳的黑金寶刃,任憑血光,汙染了身上那熠熠生輝的金甲黑衣。
他從不用箭,所以根本就不懂得暗箭傷人的危險,雖然他早已看透生死,冷漠成熟,但畢竟還只是個孩子,泯滅了所有,也無法完全去除掩埋在心智中的那一抹淡淡的血氣方剛。
架住一個不怕死活的傢伙的長戟,空著的一隻手只一拳,就將那傢伙胸前的護心鏡打得粉碎,周圍的親兵看到這一幕,鬥志更加昂揚,而棗紅馬上的少年,只是很快地解決了那傢伙的性命,策馬向敵軍左側殺去,在那裡,透過重重敵軍的包圍,隱隱可以看到一個渾身浴血的人,一個被他稱為“將軍”的父親。
棗紅本是良駒,黑金嘯傲天際。執著於殺戮中的他只是像一隻嗜血的猛獸饞噬著一個又一個鮮活的生命,卻忽視了自敵軍後方,放出的一支箭尖直指他後心的冷箭。
“靈兒!”
有人竄上了他的棗紅馬,將他護在胸前,而本應射向他的冷箭,紮在了那個男人的背上,深深插進他的心臟,而飛濺而出的血光,沾染了他的眼眸,灑落在地上,染紅一地黃花淒涼。
他從來都沒有想過有這種情況,在他心中,他雖稱不上父親,但卻是將軍,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所以當他在他面前閉上雙眼,停滯呼吸,他心中徒留的一絲溫暖,也漸漸冷了下來,隨著他一起,掩埋進那葬著無數忠魂枯骨的大漠風沙……
“吳邪,有我這樣的兒子,對他而言,是一種悲哀。”
線條分明的唇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明明是傾國傾城的容顏,卻不知為何,撞進吳邪心裡,像是吃了未熟的澀果,苦而難言。
“小哥,你在想什麼,也許他只是想在生命盡頭,在你心中,做成一個‘父親’。”
張起靈側過頭沒有說話,只是淡淡凝望著盛開的迎春,亦或是凝望著迎春簇擁著的,那位清秀公子……(第三章完)
16。
第四章 長安陌上無窮樹,唯有垂柳道離別
周至雖是長安治下的小城,但這裡的繁盛大氣,絕非江南小鎮的繁華可比。如果說江南的漁鄉小鎮像是一杯沁人心脾的茶,淡雅的纖塵不染,那麼這裡,就是一杯醉人心神的酒,濃烈的,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既然無法洗去,只好沉浸,沉醉,沉溺,直到所有一切,變成陰霾的黑……
晌午,“同福酒家”,客滿。
天若不愛酒,酒星不在天。
地若不愛酒,地應無酒泉。
天地既愛酒,愛酒不愧天。
已聞清比聖,複道濁如賢。
賢聖既已飲,何必求神仙。
三杯通大道,一斗合自然。
但得酒中趣,勿為醒者傳。
耳中充斥著詩風,鼻翼充斥著酒氣。修長的指撫過缺失了一個小口的白瓷茶杯,望了一眼沉浮於茶水中的茶梗,俊眉輕蹙,輕輕吹了吹,然後一抬手,喉結微動,杯中的茶水便盡數吞入腹中。
“優雅!”有人道。
張起靈抱著手,沉默不語。一身月牙白錦袍的吳家貴公子綻開笑顏,杯中的女兒紅,一飲而盡
“才俊!”有人道。
“哇哈哈哈。”
抱著手的張起靈微微抬起眼,掃了一眼一旁放聲大笑的人,面無表情。“啪塔”,手中的摺扇重重合上,吳家公子略覺失態,只得壓抑住了笑,對著聲源處拱了拱手。
“如吾有幸,得郎如此,夫復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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