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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執著火把的兵士有些不相信,將火把湊近了些,靠近地面嗅了嗅。一股濃重的腥氣衝進鼻腔,有些像是鐵器鏽蝕的味道,那是屬於血液特有的腥氣,這腥氣讓他不舒服地皺起了眉,“的確是血。”
“你說,這城中平靜,未有喊殺聲,我們飛雲騎怎麼就遇襲了呢?”老兵凝重地查探著四周,除了火焰燒著糧草“噼噼啪啪”的聲響,剩下的就只有沉寂,死一般得沉寂。
城門未開,未有喊殺聲,飛雲騎雖說大半駐紮於城上,留在營中的也有一萬,可現在,這糧倉被燒,地面鋪血,四周狼藉不堪卻未發現屍體,空空蕩蕩的大營,排除外敵偷襲,其他的大概只有……
“小心!”
被推了一把一個踉蹌倒在地上,待他回過神來時年輕的同伴已搶了他的佩刀向火光衝了過去,來不及阻止,他只能狼狽地閃身到一旁,撿起同伴掉落的火把,飛快地向馬房狂奔而去,身後,是利刃破空的聲音,而他剛剛摔倒的地方,鋪著血液的地面上插著一支小巧的,顏色豔麗的箭支,那箭的樣式他記得,那是突厥人的箭,是他在戰場上所見過的,最可怕的夢魘。
將軍的馬……將軍的馬……將軍的馬還在馬房……
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老兵咬緊牙關拔下肩膀處插著的羽箭,握緊右手用力將那還滴著黑血的箭支碾成碎片拋向身後。肩膀痛的要命,他可以感覺到那疼痛已經隨著他的血液蔓延到他的心臟,眼睛開始模糊,前方的路變得有些朦朧。
叛變了麼?
老兵嘲諷地笑了笑,一滴血從唇角落在了他的衣服上,暈染了一朵墨色的血花。
真是叛變了呢!
就知道這些深宮中養出的窩囊廢不能委以重用,但沒想到這剛開戰,就有人通敵叛國,傾覆了這沒有未來的長安城。可笑!可悲!幸好殿下早一步離開,要是他看到此情此景,不知又要做何感想,一朝天子一朝臣!果然是一朝天子一朝臣!
身體越來越疲憊,頭開始沉重,聽著身旁的呼哨聲和那刺耳的金屬兇器的嘯鳴,他望了一眼幾丈開外的馬房,即使他的眼睛,已經看不到任何東西。
“看你倒是一條漢子,要死了,有話說嗎?”
他瞪著聲音傳來的地方,像是要將一腔怒火從淌著黑血的瞳孔中噴薄而出,他聽過這個聲音,即使聲音的發出者,故意捏細了嗓子,有些不倫不類的模仿著街邊賣唱的戲子。
“總會有一天,會有像我這樣的人,將你們這些叛國者趕盡殺絕,也總會有一天,你們會像我一樣狼狽地站在絕境中,恐懼地面對死亡,總有一天你們會是魚肉,赤裸地躺在砧板上,毫無反抗,任人宰割……”
在他頭顱落下的那一刻,他手中的火把在半空中劃出亮麗的圓弧,星星點點的火焰落在乾草製成的馬房上,頃刻,一燒通天的火光。
風聲,嘶鳴聲,破碎聲。
被嚇壞的一匹匹駿馬踢碎了捆綁他們的木樁子,如同潮水般氣勢洶洶地從那馬房中奔了出來,衝向無良的叛國者,他們尖叫著後退,卻在推擠中跌倒,然後被瘋跑著的馬群踢碎了腦袋。
“撤,撤,快撤!”
再也顧不得偽裝,剛剛發話的那人倉惶逃出馬房,狼狽地尋找庇護所,以躲避外面似乎被怨靈附體的馬群,接著火光的掩映,他看到張起靈的馬,那匹無可匹敵的“烏蹄踏雪”狂暴地嘶鳴著,追逐著一名又一名的叛國者,然後駕輕就熟地踢碎他們的腦袋,而在它身後,隨行的那匹白馬不堪示弱,咆哮著衝進逃竄的人群裡,未曾修剪的鬃毛及膝,在黑夜中飄散抽打,像是一條條皮鞭,鞭笞著骯髒不堪的靈魂。
“他奶奶的,這是妖孽吧!”看著外面心驚肉跳的畫面,他摸了一把頭上的冷汗,從胸前掏出一個竹筒放在地上點燃。
114。
此夜陰鬱,當那象徵死亡的煙花綻開時,盞盞孔明燈閃著妖異的冷光昇天,那火焰刺目,像是殺戮濺出的鮮血!
“他們這是作甚!”
風聲?呼哨聲?
寒光冷冽,將這漆黑的墨夜劈成兩半,切斷箭樓角上的那星燭火,血光飛濺,剛剛還執弓搭箭的兵士頃刻間身首異處。
“有埋伏,有埋伏!快給胖爺我放箭!快點!”
揮刀擋下迎面飛來的一支冷箭,舉頭四望,卻只看到天空滿目的燭光。
“埋伏在哪?快找!放箭的在哪?”
天空中搖曳的燭火似是在嘲笑,胖子一把拂去額角滲出的冷汗,狼狽地揮著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