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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草蔓生的庭院中央,身影寂寂,眼神如星。
東牆斑駁了一塊,灰慼慼的,煞是礙眼。傅鬱陡然伸出一隻手,手腕在空中蝴蝶一樣翻轉,像那舊時隔窗偷偷窺見的皮影戲一般,灰慼慼的東牆映出幾個僮僮的人影來。
陸君停目不轉睛地注視著,院子裡的每一種變化都叫他覺得驚心動魄。
漸漸的,人影能夠辨認出形狀了,陸君停看見一隻圓滾滾胖乎乎的斑點貓咪,兩撇小鬍子一翹一翹,眼眸一個碧綠一個棕黑。他想,這大約是書生煮雞蛋粥時招來的那隻饞貓。
就是這隻饞貓定下了書生與末離的一世孽緣。
陸君停沒來由地覺得心口發堵,像壓著塊大石頭般不得解脫……
東牆上的幻象還在繼續著,那隻貓咪似乎是偷偷溜出來的,尾巴豎在身後,稍稍撫弄一下,寺廟門上的大鎖便“卡擦”一聲開了。
貓咪滿意地咕嚕一聲,邁著優雅而得體的步子闖進來了。
山中寺廟很是簡陋,貓咪繞過香案上寶相莊嚴的菩薩,走過臺階,穿過中間的院落,直接來到後堂的廂房。
貓咪閒庭信步般走著,熟稔得像在自己家中一樣,待到某一扇廂房門前,它探出爪子敲了敲,門無風自動,竟然像有自己意志一般放它進去了。
陸君停想,這隻貓咪,多半已成精了。
貓咪剛剛進得門去,門便“啪”一聲合上,它跳上床,兩隻爪子抱住枕頭,臉上流露出無限饗足的神情。也不曉得中了什麼邪,陸君停和這隻貓咪之間好像有種莫名的親切感,他對它的一舉一動都感同身受……
正在貓咪得意洋洋的時候,廂房裡突然就出現了另一個人,這人憑空出現,無著無落,簡直好像天上掉下來一樣。
陸君停第一次遇見傅鬱的時候,傅鬱就是這樣出現在他眼前的。
那個神秘出現的人果然是傅鬱,無論面貌還是身材都同眼前這一個一模一樣,如假包換。
貓咪還是懶懶地臥在床上,絲毫不因為自己未經允許便私自霸佔主人的床榻而感到羞愧。傅鬱臉上帶著冷笑,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身法,一把就揪起貓咪的尾巴。
貓咪顯然不是省油的燈,“喵嗚”一聲跳開,逃過一劫。它眨著兩隻鴛鴦色的眼睛,竟然說起了人話:“整天裝成一個之乎者也的老和尚多沒意思,你這個樣子多好看……”
傅鬱慍怒道:“老和尚不說之乎者也!”
貓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道:“反正在我看來都一樣。老和尚和讀書人都迂腐透了,沒勁沒勁……”一面說,一面眼睛閃亮亮地盯著傅鬱,好像傅鬱是放在它面前的一條紅燒魚。
“你下不下來?”傅鬱氣得眼角抽搐一下,看得出來這隻貓咪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騷擾他了。
貓咪慵懶地伸展了四肢,尾巴挑釁似地在傅鬱的床上掃過來掃過去,故意發出極大的“沙沙”聲。它笑道:“明明是你煮雞蛋粥招惹了我在先,我愛躺多久,就躺多久。而且這上面還有很大空處,添你一個也不嫌多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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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鬱恨得咬牙切齒,但是他當初來到這兒修行時曾與山神有誓約,不可傷害無辜精靈。此懶貓雖然不學無術油嘴滑舌,但卻沒有做過什麼壞事,相反還常常接濟山中貧苦人家,救過許多性命。
因此傅鬱還不能同它翻臉,只得道:“你這懶貓,好生無理,這床榻是我的,我憑什麼要你許可才能上去?”
貓咪把自己團成了一個團團,眯著貓眼笑著說:“是是是,自是你的,你快過來躺下吧。”它往裡側滾了滾,當真給傅鬱騰出了地兒。
傅鬱險些沒氣得七竅生煙,因而道:“我修道千年之久,從未見過你這麼無理取鬧的精靈!不是說貓兒都好腥味兒嗎,我這裡整日素齋無油葷,你在這裡盤桓不去究竟是何用意?”
貓咪眨眨鴛鴦眼,兩隻爪子托住下巴道:“你修道千年,我也同我姐姐修行了千年,同樣活過千載光陰──”它若有所思地咂咂嘴,傅鬱正等它下文呢,只聽它陰陽怪調地冒出了一句,“咱們當真般配得很吶!”
傅鬱氣到極點,反而笑了:“真是俚聞,我活到今天才聽說自己居然和一隻貓兒般配……還真是榮幸之至啊。”
貓咪一開始聽他這麼說,心裡十分欣喜,後來漸漸回過味來,貓眼一橫道:“說了半天原來你嫌棄我是隻畜生,不配與你一起嗎?”
傅鬱看這貓兒眼眶裡明明有淚光打著轉兒,還是強自忍耐著,保持了一番高傲姿態不肯示弱,心裡就有了半分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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