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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輕道:“放心,我不是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人。”
依秀忙垂下眼簾,臉上不自覺地紅了。直到秦輕將一杯茶放到她跟前,她才倏地抬起頭來。秦輕自己沒有喝,兩根手指夾著那個紫砂聞香杯,放在鼻子前嗅了嗅。這個孩子氣十足的動作,倒叫依秀看呆了。回過神來,只見他眉尖微微蹙起,薄唇抿成了一條縫,嘴角兩邊略向上揚。黝黑的一對眸子似乎隱藏著無數情感,在熱氣氤氳下,顯得迷離而落寞。
依秀怔怔地收回視線,端起那杯茶,一小口一小口地嘬著。想起自己一番心事,無處可訴,不由惆悵。
正午時分,秦夢楚身邊的一個小丫鬟,過來找依秀,說是夫人讓她抽空過去下。語氣上說得極其委婉。那丫鬟不過十二三歲,稚氣得很,這些話一聽便知有人刻意教過。秦夢楚為人精明,管理莊園,對待下人,素來嚴苛霸道。依秀有些茫然,完全不明白夫人此舉,究竟是何用意,心中忐忑不已。
秦輕看出她的畏懼,出聲安慰道:“她問什麼,你都直說。不要猶豫,更不要吞吞吐吐。”
依秀感激地點了點頭,拾掇了下,就趕緊過去了。
跪在臥房的珠簾外頭,依秀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珠簾裡頭,秦夢楚正側躺在寬大的貴妃椅上,眯著眼睛,像是在沉思,又像是在入睡。周圍有幾個丫鬟伺候著,可沒人敢出聲。
依秀從一進來就跪在那,等了好半天,也不見動靜。她只好就這麼一直跪著,幾個時辰下來,冷汗已經浸透了後背的衣衫。秋蘭有些不忍心,輕手輕腳走到她跟前,用目光示意她先出去候著。依秀也實在熬不下去,身子微動,正準備站起來。忽然,聽見夫人慢悠悠道:“秋蘭,你跟依秀感情倒好。”
這話一出口,依秀哪裡還敢動彈?連秋蘭這個服侍夫人多年的丫鬟也嚇得兩腿一軟,戰戰兢兢地跪下來。
秦夢楚睜開眼,端過一旁擱著的碧螺春,嘬了一小口,掃了她們一眼,道:“都起來說話吧,給依秀看座。”
依秀驚恐萬狀,一向伶俐的口齒都變得結巴起來:“不不不,不用,夫人,我,奴婢……”
秦夢楚輕笑,道:“慌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你現在伺候的那位,可不比從前。你要在我這有什麼閃失,回頭我又得給他記恨著。”
依秀嚇得不敢說話,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忽又聽秦夢楚問:“秦輕沒事了吧?”
依秀忙道:“已能下床走動,精神也好了很多。”
“池一正天天都過去?”秦夢楚的語氣顯得漫不經心。
“是,池先生說秦公子的心脈受了極大損傷,要小心看護,容不得半點疏忽。”
秦夢楚點點頭,道:“嗯,那就好。否則大爺怪罪下來,我也保不了你們。”
過了片刻,秦夢楚起身,自己掀了簾子,走到依秀面前。她現在才三個月的身子,腰板依然可以挺得筆直,本就纖細的部位看上去也沒有明顯的變化。
依秀悚然一驚,頭一低,忙又跪了下去。
秦夢楚悠哉地在她周身轉了幾遭,才慢條斯理地問:“依秀今年多大了?”
“奴婢十六。”
“二八芳齡,正是嫁人的好光景。”
依秀不敢接話,只聽她又問:“有心上人沒有?”
“沒有,奴婢身份低微,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樣吧,夫人幫你作這個主,如何?”
依秀怔在原地,久久沒能回過神來。
回來的時候,外面正下著傾盆大雨。悶沉沉的雷聲時不時夾雜著幾道明晃晃的閃電,劃破暗夜直劈下來。
屋子沒有燭光,依秀悄悄推門進去。雖漆黑一片,但她對這裡的一切佈局瞭如指掌,行動沒有任何不便。又一道閃雷劈下,瞬間照亮整間房子。
“啊——”依秀嚇得大叫起來。她忙擦亮火摺子,心有餘悸道:“公子,你怎麼一聲不響坐在這裡?我以為你已經睡下了。”
秦輕本是坐在靠近窗臺的桌子邊上,誰知坐著坐著便伏在那睡著了,依秀進來的時候沒有敲門,他也沒有覺察。直到她出聲,他才驚醒過來。聽她的聲音,知道她被自己嚇得不輕,內疚道:“真對不住,害你受驚了。是我太大意,忘了點盞燈了。”
秦輕心細,依秀的話裡確實包含了責備,這是她情不自禁。但她惱的不是自己被嚇到,而是這個人,竟然只穿著一件單薄的長衫,還坐在窗邊,那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