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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松面前,將新衣物叫他轉呈尊主。
上好的綢緞,顏色卻非尊主慣用的灰色,而指定了一色墨黑。
尊主近來確實頗多反常。琴松暗歎,在幽暗的居室外停下腳步,放落食盒和衣裳,恭謹地告退。
師祭神拎起那堆衣物最上面的一件寬袖黑衫打量兩眼,總算滿意地略點頭,提了東西踱回室內,將衣物拋向書案後坐著的人。「你要的黑色衣裳。荀蘭是依我身形裁製的,你先將就著穿吧,改天再買過合身的。」
那人一條長臂疾伸出,半空中輕鬆地接住衣物,慢條斯理的往身上套,待穿戴妥當,他終於從書案後站起身,隨手拂開垂在臉側的幾縷凌亂黑髮,露出冷硬如刻的俊朗五官。
他的面龐連同脖子上還隱約看得出剛癒合的不少細小傷口,那套新衣倒也大致合身,只下襬短了兩寸。男子皺了下眉頭,冷著臉朝師祭神略一點頭算是謝過,開口,嗓音比師祭神更低沉三分,尚有些嘶啞:「我這就要下山,赤翼呢?」
「這麼快就走?」師祭神頗感意外,似笑非笑道:「衣教主,你不是還要把我這裡燒個乾淨麼?」
男子用冰冷的目光瞪他一眼,漆黑雙眉幾乎豎了起來。「師祭神,少跟我貧嘴!莫非真想要我動手燒了你這老巢?」見師祭神目露調侃,他又重重哼了聲,兇狠的表情卻漸趨緩和,道:「看在你幫我煉藥助我長大的份上,我也不再和你計較。」
最初那數日內,他委實被那幾粒丹藥折磨得死去活來,恨不得將師祭神啖肉寢皮,但不久便震驚地覺察到自己多年來都不曾有過任何變化的身體竟重新有了長大的跡象。
軀體四肢、肌膚毛髮……都以驚人的速度生長著,驚駭與狂喜頓如巨浪,把原先那難熬的疼痛全數蓋過。
看到師祭神嘴角隱含的得意微笑,衣勝寒自然明白過來,這一切得歸功於這個宿敵——師祭神逼他吃下的那幾顆丹丸,並非毒藥,相反正是他千方百計試圖煉製成功的靈藥。
師祭神也沒再隱瞞,解開了他心中所有疑團。
「你劫走關山雨之前,我已經命藥泉取了姓關的一葫蘆鮮血,沿途煉些冰塊儲存著,也不是什麼難事。藥泉這幾年都在反覆試煉,就差這位藥引。丹藥煉成後,我怕直說了,你拗勁發作不肯吃,呵呵,只好硬給你服下。」
衣勝寒沒好氣地回了師祭神一個白眼,以他對師祭神的瞭解,對方絕對是故意瞞住他,好看他氣急敗壞的笑話。
畢竟若干年前,兩人同為天一老教主座下弟子的時候,這比他高大的師弟便時常變著花樣捉弄他,還無視他日益高漲的怒氣,對著他一口一個「衣師弟」亂叫。直到十年前爭奪教主之位的那一戰,他佯敗誘得師祭神掉以輕心,趁機痛下殺手,將師祭神打成重傷,逐出了天一教……
卻沒想到,師祭神居然不計前嫌,還為他煉藥,實現了他多年夙願。衣勝寒凝視師祭神滿頭灰髮,忽覺不勝滄桑。
如果不是他當年毫不容情的那一掌,師祭神也不至於人未老,發已成灰。
「勝寒,你在想從前的事?」單看衣勝寒臉上難得柔軟下來的表情,師祭神幾可將對方的心思猜個八九不離十,淡然笑:「你我昔日也曾情同手足,縱然有什麼仇怨,一筆勾銷吧。」
「……你難道真的不恨我?」衣勝寒神色複雜,提醒對方:「別忘了,當初是我用計暗算了你,害你丟了教主的寶座。」
師祭神噙笑搖頭:「你以為我當時不知道你是裝敗來引我上當的麼?勝寒,我從來都沒想過要跟你爭那教主之位,本就打算找個時機故意輸給你,只不過我沒料到你暗中已練成了紫羅飛煙掌,才會不慎被你打傷。」
衣勝寒愣住,一直以來都認定這師弟與他命中犯衝,才處處與他作對。「那你當年為什麼總來惹火我?」
「這個麼……」
師祭神微垂眸,凝望著自己垂落胸前的灰髮,想起的是自己剛入教時第一眼見到的衣勝寒。明明個子比他矮小得多,卻還非要逼著自己叫他「衣師兄」,小臉上得意洋洋,而當他實在忍俊不禁時,衣勝寒小臉即刻由晴轉陰,氣呼呼地瞪大眼睛,怒視他。
他那時心底興起的唯一念頭,便是這小師兄生氣的模樣,真是動人,叫他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想戲弄著小師兄……
若照實說,這裡的屋頂只怕都將被衣勝寒的怒火燒穿吧。他可不想衣勝寒再度與他翻臉,師祭神最終輕描淡寫地笑了笑:「勝寒,誰人年少時沒做過蠢事?都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你何必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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